沒等我回應,強烈的氣息撲面而來,我已經身在他懷中,被他緊緊抱住,細碎的喃語在耳邊:“淺淺。。。。。。”裡頭夾含了沉痛和眷戀。微微有些窒息,實在是懷抱太緊了,尤其是他的氣息吐在我耳廓上,說不出的曖昧。
想要開口讓他鬆開我,卻喉間澀然。他身上的悲濃似乎藉著這個懷抱傳遞到我身上,感覺鼻子又酸澀起來,十分不安的想:這個男人真可怕,居然能夠帶動別人的情緒。
什麼東西冰涼滑入我衣領,一滴、兩滴。。。。。。他在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嗎?既然對她如此情深,為何不早一點珍惜呢?現在一杯黃土,人埋地下,再談追悔莫及又有何用?
懷抱鬆開時,有片刻的溫度流失的錯覺,他輕聲道:“抱歉,我失態了。”除去眸光裡頭有著些水漾痕跡外,看不出剛才他有失儀。
終於找回了聲音:“呃,那個,我們可以走了嗎?”墓地本就淒涼,總能勾起人的傷情,還是早早離開為好。他倒沒拒絕,點點頭,“嗯,走吧,以後不會再來了。”
心上一頓,他這意思是。。。。。。以後不會再帶我來還是他不會過來?存疑在心,沒有發問,這回換我走在前面,他漫步跟在身後,腳步聲在空曠地面上特為清晰,一下一下敲擊著人心。我實在覺得有些堵得慌,可只能壓抑住,儘量走快些。
終於回到車前,那個助理看見我們走來,就立即坐進了駕駛座起動車子。等車緩緩而行離開墓園時,我才問:“什麼時候送我回去?或者到市區後將我放下,我自己坐車回城就好。”
雖如此詢問,最好還是後者,經過剛才的事,我越發不想與他走得太近。
卻聽他道:“現在趕回去太急了,等我這邊事務安排下,再送你回去,最遲明天。”可能是習慣了發號施令,所以他對任何事情都是自下決定,也不尊求別人同意。
開進城區後,車子七繞八彎的,最後在一家酒店門前停下。許子揚一路將我送進房間,從兜裡摸出了什麼,我細看發覺是我的手機,果然是在他那。他遞過來後道:“我的號碼已經輸進去了,有事你打我電話,你也累了,先休息下吧。”
之後沒再多作停留就轉身離去,看他的態度倒也不像是要有意禁錮我。翻看手機,發覺是被關機了,等開啟機器後我翻找了下,果然在通訊錄裡頭找到了他的名字。又在通話記錄裡檢視,居然發現我裡頭儲存的大多數號碼都被撥透過,其中謝雅的電話我設定的名字是“妞妞”,許傑的電話我設定名字是“老哥”。
雖然嘴上沒大沒小對他直呼其名,但在我手機裡頭還是輸下了稱呼。其他被撥通的就是學校同事們的電話了,說起來我通訊錄裡頭本就沒多少人。
忽然手機震動,有來電,是謝雅的,我剛接起來就聽對面發來疑問:“若若,深更半夜不睡覺,你打電話騷擾我啊,還不說話,都把妞妞給吵醒了。”
我直接無語。只能乾笑著解釋說可能睡覺時不小心按到手機了,是誤撥,被謝雅在對面數落了幾句才掛電話。剛放下手機,鈴聲又起,一看螢幕,我都想哀嚎了,是許傑。
“若若,半夜找我有事?手機沒在身邊,沒接到。”
同樣的理由敷衍過去,許傑也不疑有他,囑咐了幾句讓我注意休息,別睡太晚。
放下手機時,心中已經下了決定。一直等到大巴車啟程,我才撥了號碼過去,“喂?是我。那個。。。。。。我自己坐車回去了,房間卡我放在了吧檯。”
沉滯,過了半刻對面才語聲清冷道:“知道了。”然後“嘟”聲傳來,竟是無禮結束通話了。氣得我十分後悔打這個電話,本就是他過分在前,未經我同意就將我帶來這邊,我沒跟他計較,居然還給我擺臉色呢。
原本夜裡沒睡安穩,加上又連續坐車,等大巴抵達城市時,我已經累得腰痠背痛。拖著殘體,打車回到家,一頭栽在床上,沉睡過去。
可就是累極了,也睡得不踏實,夢中那一排排的墓碑總在眼前,還有那孤涼深濃的背影,以及墓碑上刻著的字,反反覆覆環繞著我。醒來時,頭昏腦脹,比睡前還要不舒服。
但生理需要得解決,匆匆去過洗手間後,肚子也餓得發慌,幸而在車上吃了些乾糧填腹,要不這般折騰法,胃炎定要復發。到時候,許傑與謝雅可又得數落我了。
週日在戰戰噤噤中無風而過,許子揚並沒有任何來電,可我卻有預感事情並沒有完。所以當週一進學校時,我就去了趟校長辦公室,申請下鄉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