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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她忘情地揮揮手,而且笑得好開心,好像整個人快要跳起來。

我知道禮嫣看到我了。

回家的路上,我不斷想著我跟禮嫣的關係。

剛剛我在臺下、她在臺上,我比V、她揮手,看起來是如此自然。

我突然覺得,我是仰慕禮嫣的。

仰慕仰慕,“仰”這個字說得好,

但需要抬頭的愛慕,終究是有一段距離。

大東曾說,我寫的小說很生活,可是禮嫣的生活卻像小說。

原來小說和生活之間,有時是沒有分界的。

珂雪射出悲傷這枝箭後的第七個月,大東終於要跟小西結婚。

喜宴那天,我和鷹男坐在一起,沒多久,蛇女便搖搖晃晃走過來。

“怎麼了?”我問她。

“我今天改戴隱形眼鏡,覺得看到的東西都怪怪的。”蛇女說。

“如果你平時穿褲子,今天改穿裙子,是不是就不會走路?”鷹男說。

“想吵架嗎?”蛇女說。

“來啊。”鷹男說。

“這是喜宴場所。”我說完後,他們就閉嘴了。

“你們的劇本都寫完了吧?”我問。

他們都點點頭,鷹男還說:“已經送給製作單位稽核了。”

“說到這個,我想起昨晚的夢。”蛇女說,“昨晚我夢到野島伸司說:

他是日本第一的劇作家,但只能算是亞洲第二。”

“那誰是亞洲第一?”我問。

“野島對我說:就是你!”蛇女回答。

鷹男聽完後,在旁邊笑得不支倒地。

蛇女瞪了他一眼,說:“不服氣嗎?”

“如果夢境會成真,那宮澤理惠就不是處女了。”鷹男說。

“什麼意思?”我問。

“我常夢到跟宮澤理惠在床上纏綿,如果這也算數的話,那宮澤理惠

還能是處女嗎?”鷹男邊說邊笑。

“可惡!”蛇女站起身,大聲說,“我一定要教訓你!”

“誰怕誰!”鷹男也大聲說。

“這是喜宴場所。”我雙手分別拉住兩人,拉了幾次,他們才閉嘴。

還好,喜宴現場始終是鬧哄哄的,鷹蛇之間的鬥嘴不至於太顯眼。

上了第二道菜時,新郎新娘開始在臺上說話,現場稍微安靜下來。

大東說得很體面,不外乎就是感謝一大堆人之類的廢話。

大東說完後,把麥克風拿給小西,她搖手推辭,最後才接下麥克風說:

“嫁給大東,即使到北極賣冰箱,我也心甘情願。”

小西說完後,現場所有人手中的筷子,幾乎都掉了下來。

鷹男和蛇女的筷子也掉在桌上,但我手中的筷子還拿得好好的。

《亦恕與珂雪》第十二章 愛人(8)

蛇女問我:“你聽得懂?”

“嗯。”我點點頭,“在北極,誰還買冰箱?所以賣冰箱的人生活一定

很困苦。即使這麼困苦,她也心甘情願,真是堅毅的女人啊。”

“佩服佩服。”鷹男說,“我只知道北極冷,冰箱也冷,所以她這段話

實在冷到不行。”

“我也覺得好冷。”蛇女說。

我看了看他們,知道自己終於不再覺得小西的話很深奧了。

覺得小西的話不再深奧之後的兩個禮拜,我搬離了大東的家。

把空間讓給這對新婚夫婦後,我獨自在外租屋。

珂雪射出悲傷這枝箭後的第八個月,是我第一次看見珂雪的季節。

但我已經很久沒去那家咖啡館了。

自從不去那家咖啡館後,我上下班都得繞路走。

搬到新住處後,便不必再繞路了。

我相信花蓮那位石雕師的話,珂雪一定會回來,也一定會帶幅畫回來。

我只是等著。

老闆在咖啡館內等,我在我的生活和小說中等。

已經是落葉的季節了,我走在路上,常把葉子踩得沙沙作響。

今天到公司上班,一坐下來,便發覺左腳的鞋底粘了片落葉。

彎下腰,把葉子撕下,又看見落葉背面粘著黃黃的東西。

我轉了一下小腿,低頭看著鞋底,原來我踩到了狗屎。

我迅速從椅子上彈起,鞋底不斷摩擦地面,想把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