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有些緊張,直到他眯起眼點頭,她才覺得舒了口氣。
“不錯不錯!我早說過你有當女管家的潛力。”
她大方地揮揮手,伸手去抓他另一隻手,同時不舒服地動了已經麻木的腿:“你趕快起來,我的腿都麻了。”
他根本不聽,重新閉上眼,享受得不得了。她無奈,又捨不得趕他,只得繼續埋首於手裡的工作。好容易十指都收拾乾淨,她動了下腿,已經完全麻木,一點感覺都沒有了。而始作俑者卻閉著眼睛,舒服得不行。她忍無可忍,只得勉強動動腿抗議一下。
“你起來啊,我腿都麻透了。”
“不要,你的腿肉肉的,枕在上面舒服得很,我才不起來。”
她一愣,他不是總嫌自己胖嗎?
“你、你不是說我太胖嗎?怎麼現在又覺得舒服了?”
他依然閉著眼:“說著玩的話你也當真。胖胖的有什麼不好,其他女人身上一點肉都沒有,瘦得什麼似的,有什麼好?”
她高興,忽然又不高興:“別拿我和你以前的女人做比較,我又不是她們。”
他差點咬舌,好好的居然自己提起了以前的事,藍姐姐最忌諱的事。
他終於睜開眼,討好地拉著她的手:“哎呦,我的藍姐姐,我早就知道錯了,早就不去找那些女人了。我身邊只有你一個,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那你以前嫌我胖,也是假的?”
他哈哈大笑:“當然是說著玩的,這種話你也當真。而且胖有什麼不好,肉肉的枕上多舒服,更何況你又不胖。”
她心花怒發,看得廖習楓莫名其妙。
忽然無聲而笑,她重新坐好。這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思想這些事。
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她觸電似的立刻坐得筆直。
廖習楓往常似的進了門,換鞋的時候大概聞到了香味,欣喜地問向藍羽妮:“是不是做了水煮肉片?”
水煮肉片是渝菜,他特別愛吃,於是她去學。她手巧,本來就有天賦,很快就上手。
她站起來,站到一半又坐回去,手指著桌上的菜,臉上卻是苦澀的:“嗯,我剛做好的,還熱著呢。你坐下來,我們邊吃邊說。”
他隨後把外套放到一邊,飛快地做好就開始動筷子,完全沒有注意到藍羽妮的話,更沒看到,近得就在他對面的人,此刻卻一臉矛盾。
“習楓,我懷孕了。”她很冷靜地說出來了,起碼自己這麼認為。復顏說得沒錯,該來的總要面對,這孩子她要定了,不管他父親要不要他。
如果、如果他不在乎,那真的是自己清醒的時候了。
廖習楓依然忙著吃菜,筷子一刻也不停:“你說什麼?”
“我說,我懷孕了。”
他沒忍住,一口湯就噴了出來,灑了一桌子,卻顧不上擦。他瞪大了眼看著藍羽妮,彷彿從來不認識她:“你說什麼?”
她嘆了口氣:“再說多少遍都是一樣,我有孩子了。”
他不可置信地向後仰著身子,眼睛越睜越大,彷彿吞了蒼蠅一般打量著她,就是不說話。藍羽妮也不主動開口,她主動了二十幾年,早受夠了。兩人就這樣,忽然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時間拖遲一分,她的心就死一分。也不知過了多久,她都覺得就這樣離開算了,反正是早就猜到的結局。
很久很久,廖習楓終於吞下了嘴裡的食物,尷尬地訕笑:“你在跟我開玩笑吧?呵呵,小妮,這個笑話可一點都不好笑,呵呵。”
她不搭話,卻是直直盯著他,眼底越發絕望,像是快死的人,連最後一根稻草都被人奪走的絕望。廖習楓獨自訕笑,沒多久,他終於意識到了藍羽妮認真的表情,終於意識到,她可不是在開玩笑。
“你、你是認真的?”他不敢相信,就像平常的日子裡莫名其妙被人打了後腦勺一樣。忽然他低下頭,直直瞪著藍羽妮的肚子。
那裡,竟然有了一個孩子。
他的孩子。
她無力地張開嘴,終於勉強開口:“廖習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你要是嫌這孩子累贅不想要大可以說出來,何必一遍一遍地問我。難道你覺得我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他愣愣點頭,慢慢抬頭看著她的眼,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聽到的是什麼,立刻拼命搖頭:“沒有,我不是懷疑這個!只是、只是,小妮你查過沒?去過醫院了沒?是不是真的有了?”
她點點頭,心一點一點地沉下去,直掉到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