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斷陷落。無數白骨嶙峋的亡魂之手,從冥土地面升起,抵住金字塔,將其漸漸抬升,剝皮之主趁機以祭品灑下血肉,滋養飢渴的亡靈,令它們力氣充足,繼續高舉這不朽之座。
瑪茲特克世界的神祇,盡是踩著凡人的累累屍骨鋪就的道路,踏上榮耀的永生。
託納提烏和夜空之翼都以為希佩托特克正在履行此前的誓言,儘管他的僕人在冥土收穫豐厚,上升到地面也不過是一座祭壇,只是形態稍微改變,僅此而已不足為慮,因此也沒有反對。
就在敵域三神沉默的時候,赫爾的反擊隨即到來,沒有等太陽女神蘇爾滑落中庭的天穹,她就開啟冥界青銅之門的七副枷鎖,將暴風雪似的死亡洪流化為可怕地寒潮,沿著遠征軍開闢的道路和遲緩男僕岡格拉提定位的支點,不斷傾瀉瑪茲特剋死亡法則支配的冥土。
“原來如此,土著死神的伎倆,沒有超出我的預料。”烈日神雙手抓住遠古鱷王背部的骸骨之門,將連線母域的通道緩緩開啟。
瑪茲特克堆積灰燼的九層冥土,亡靈依舊不斷墜落,充滿對神祇的憎恨,令它們無法脫離死亡法則的束縛,經由神廟祭祀的祝福,抵達神庭所在的天空深處的樂園永享幸福。
神王託納提烏動用本源的許可權,猛烈地颳起炙熱的暴風,竟令世界本身無需切割積重難返,不入迴圈週期的冥土,沿著距離近乎為無的虛空通道,向外域瑪茲特剋死亡法則形成的新生冥土,吐出難以消化的沉澱。
第二百三十四章 進退兩難
冰藍色的寒潮,前方不停翻滾的冷鋒,無可阻擋地湧入格里蘭洲的冥土,瑪茲特剋死亡法則融合遠古鱷王的大地本源凝聚的狹域,瞬息間凍結變成死寂的冥界。由此可見,赫爾的神威遠在託納提烏之上,竟然將外域的冥土強行轉化成自己的領域。原本被華納海姆神族之長迎納海中亡靈而攤薄的死權,精靈、侏儒、矮人虎視眈眈的覬覦而逐漸崩碎的冥界本源再度凝聚成型,且不斷厚積穩固上升,可以說獲益匪淺。
不過,虛榮心如驕陽熾烈的烈日神託納提烏沒有認輸敗退,反而將骸骨之門拉開到最大極限,打通母域瑪茲特克世界的九層冥土,運用本源許可權颳起暴風,把滾燙的灰燼一股腦地傾瀉到格里蘭洲的冰封冥界。
伊格德拉希爾晶壁的九界雖分佈枝幹各處,界域法則卻是同級,除了高高在上的阿斯嘉德,赫爾海姆幾乎與米德加爾特平齊,僅有的些許落差,也被抬升的死亡寒潮抵消,如履平地的碾壓而去。近乎完整的一界之力,任何阻礙者在此大勢前無不潰敗。
可是基於時空層次能級差異,位置較上的瑪茲特克透過骸骨之門短暫連線世界樹晶壁,形狀猶如世界級的沙漏。位於底部的冥土傾瀉的熱灰,源源不斷墜至格里蘭洲的冰封冥界,變成滾燙的漆黑熱砂,不僅抵消死寂的寒潮,復甦核心區域的骷髏巨首,還進一步將其拓展為亡者之都。
瑪茲特克第五紀元的神庭,包括從不列席露面的冥王,頓時察覺巨大的包袱被甩走的輕快,就連瀰漫天空的火雲也緩慢消減。神王本體逐漸濃厚的光輝,令他們原本猶豫不決的遲疑很快轉變成傾力支援。
眾神達成撿便宜的共識,沙漏效應由此啟動,託納提烏分享到的世界本源逐漸稀薄,惡狠狠地握緊拳頭敲擊王座,可惜迸射而出的星星點點的怒火,卻無法遏阻神庭的逆流,不由地面色難看。
“外域的死神太嫩了,根本不是對手,我們的主場優勢再次奪回,順利扔走部分負擔,得以輕鬆上陣,迎接土著神祇下一波的挑戰。”
全副武裝的維齊洛波奇特利,揮舞鮮血長矛不停敲擊蒙皮盾牌,發出宣戰似的豪言壯語。
經歷世界三次毀滅與重生的週期,第三紀元四柱之一的戰神,顯然頗受剝皮之主的影響,竟以敵人的不朽之皮製作自己的武器。五色斑斕的盾牌不知道犧牲了多少神祇,以致於承受戰爭本源神器的連續打擊也無損分毫,達到堅不可摧的程度。
而與維奇洛波奇特利對坐的羽蛇神,地位崇高的風與雨水之奎策爾誇託,卻在世界的喜悅震盪中感受到某種潛在的隱憂。作為瑪雅世界死亡和重生的祭祀保護者,權柄一度延伸至冥土,儘管現在掌管號令諸風的青螺,擁有部分瑪茲特克的本源,卻對世界級的死亡法則碰撞心有餘悸。
‘瑪雅和阿茲特克彼此吞食融合,雙方的冥土諸神都相繼隕落,第四紀元在世界灰燼中復甦歸來的新神,都忘記可怕的滅世火雨。剝皮之主捨棄本源攙和進去,卻也是順勢而為,否則身為四柱之一,無論如何也無法與諸神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