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卻是化形離去。
‘這妖怪好生厲害,差點著了她的道,原身不過是一隻山林白狐,卻能號令山川地氣,有點地祇的根腳。只是可惜了這株龍爪榆,被她點化成搖錢樹,眼下卻生機斷絕。’弱冠青年走上前,伸手觸控只剩下枝幹的榆樹,不料一團青金色澤的靈氣升起,樹幹赤焰升騰,橫枝綻放千百朵銀白火花。瞬息過後,青氣上升幻化成一枚種子,金輝沉降凝聚成一塊巴掌大的方磚。
金磚通體暗黃,靈氣深藏,法則神律自成,顯然是一件罕有的法寶。而那枚青色種子,晶瑩剔透似珠璣,竟然隱含一絲道韻,彷彿活物似的呼吸吐納山氣,若是凡人受胎,十月過後,瓜熟蒂落,嬰兒誕生便有天生道體。
‘較之我青蓮道胎,也不遑多讓。無功不受祿,這份大禮,我可不敢消受。’
青種收起納入裙甲內側,他雙手把玩金磚,輕重適度,便越轉越快,四四方方的法寶,竟然凌空劃出圓理。弱冠青年原本領悟太極精義,眼下又藉助孔方,得了方圓之道,頑石似的天性,原本遍佈稜角,眼下卻消融許多,彷彿月相盈缺,漸趨圓滿,修為頓時大進。
畢竟出身不凡,血脈溯流而上,更是淵源深厚,直追上古人神混居時期,他沉思默想,立即知道自己承了‘青離仙人’的恩情。
‘流連塵世多年,舉凡人情世故,我皆明白。徒兒學藝,要奉上拜師禮,孩童啟蒙,要奉上開筆禮。與小妹打過交道,一場相識,也算平輩,約定拜見其師,應當是我備禮奉上。初見長輩,還未一睹尊容,就贈予我見面禮,莫非已被拒之門外。’
想多無用,他停住在雙手之間轉圓的金磚,放在裙甲的內側,貼身儲存,隨後繼續前行。
沿途煙霞波盪,時聚時散,綠蘚濃翠欲滴,更有琪花瑤草吐露芬芳,山道石階盡頭,盡是懸崖峭壁,似乎是一條絕路。
‘道盡途窮!天無絕人之路,定是障眼法。待我顯露神眼,看穿其中虛實究竟。’
正待他凝聚目力,眼前一切悄然消散,腳下石階繼續往前延伸,陡峭的崖壁豁然變成坦途,露出一座洞府,新相識的小妹微露笑顏,搖手相招。
心中稍定,便拾階而上,洞口乍看極為狹小,通行卻是無礙。將弱冠青年引入洞府,少女瞧見大兄別在背後的金磚,有些訝異,隨意捂嘴淺笑。
洞府外面平平無奇,內裡卻自成一方天地,三進紫閣瓊樓,三層珠宮貝闕,皆為靜室幽居,毫無人氣,顯得有些冷清。
看出大兄的疑惑,她便開口解釋:“此處為外門師兄的居室,學藝有成便動身下山,要博一個人間富貴。”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小妹在山中修行,不知時局敗壞,官商士紳日益壯大,已是尾大不掉,若無內閣大印,皇令不出京城。明眼人都看出來,天命轉移,王朝鼎革,為期不遠。”
少女還是孩童心性,聽得懵裡懵懂,不知大兄所云若何,恰在此時,一聲悠遠澄淨的鐘聲響起,“師父登臺開講已畢,合當此時拜見。”
兩人攜手並肩,穿過層層樓閣宮闕,直至瑤臺之下,雲霞為衣的青離仙人端坐檯上,閉目沉思,左右各有六位真傳弟子侍立。
少女連忙上前稽首,猴兒不知如何是好,尋思片刻,便上前拱手作揖,久久未得回應,便忍不住睜開神目。
卻見端坐瑤臺的青離仙人氣血衰敗,行將就木,彷彿一截老樹枯枝,不由大驚,便想起身問詢。也是他天性不壞,又在濯塵泉中洗去塵世沾染的俗見,於是氣定神閒繼續開眼望去。又見死灰復燃,氣血熾如升焰,融冰化水,朽樹抽新芽,枯木再逢春,不由大驚失色。到底是根腳深厚,猴兒便知此乃季咸見壺子的舊事,當下摒棄成見,真眼相視。
青離仙人其形高不可測,有如群山之祖萬仞崑崙,吸氣為風,呼氣為雲,聲音若雷霆,汗水化甘霖,四肢軀幹如五嶽,血液彷彿滔滔江水,筋脈變成山川道路,面板肌肉化作肥田沃土,頭髮織成夜幕,鬍鬚變為星辰,左眼為日,右眼為月,頭顱化為天宮。前額眉心一尊紫袍帝君浮現,腳踩慶雲,手持七星,一聲號令,周身穴竅百神醒轉,齊來朝見,其中兇星惡煞有之,福德吉曜不缺,周天星宿,八部正神,祥雲繚繞,直若天庭。
‘百神拱衛,以身化天地,自成仙境世界,方為道門正宗。今日才見真仙人,果然不虛此行。’於是,猴兒變化的弱冠青年,誠心誠意地上前稽首。
第一百二十七章 棋手
金鰲島碧遊真君與姑射山元珺的獨子,東崑崙玉虛真人的末徒,身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