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另一邊大約是另一間宅第,行人極少,隱約可以看到不遠處大街上熙攘的人群。
我腦筋一轉,連忙拉起無殺的手,向那條大街跑去。到那裡的話,行人如織,就算鳳來閣有再大的膽子,也絕對不敢在鬧市中放箭濫殺無辜,既然不敢放箭,那麼我們就有的是機會混入人群中逃走。
我們還沒跑出幾步,邊跑邊向後看的無殺突然“啊”了一聲,停住腳步。
我不回頭不要緊,一回頭肉都快疼掉了,我借給慕顏用的楊柳風竟然已經斷成了兩截,長劍斷了之後慕顏立刻就有點左支右絀,握著半截斷劍勉力抵擋著無孔不入的銀絲。
我還沒說什麼,慕顏拼力對敵,危急中居然還抽出空來埋怨:“什麼你的劍好,還不是一樣斷成了兩截?”
我鼻子都快氣歪了:“放屁!好心好意把劍借給你,你功夫不精讓人家把劍削斷了還敢怨我?”
慕顏這會兒更加狼狽,身上多了幾道傷口,衣衫破損,俊秀的臉頰上也給劃上了一道傷口,血流滿面,添了幾分猙獰。他分不出神來跟我說話,且戰且退,越退離那排閃著寒光的箭弩就越近。
聶寒容眯著眼睛,邊戰邊說:“慕堂主,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慕顏忽然笑了起來:“得了,別給我放水了,你就不怕閣主連你也一起處罰?”
聶寒容一愣,冷哼了一聲,他這時也且戰且退,已經退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外,手上的銀絲簌簌有聲,突然轉了個彎,幾條銀線纏在慕顏腿上,手一揚,就把慕顏拉倒在地,嘴裡的話也喊了出來:“放……”
“嗖”的一聲,羽矢破空的聲音撕裂長空,不是那些弓箭手射出的箭,而是一支羽箭從我們背後射來,直穿透如雨般的線幕,擦過聶寒容的臉頰,帶著悶響沒入了他身後的牆壁,箭尾猶自輕輕顫動,幾縷銀線從空中斷落,這破空而來的一箭竟然截斷了聶寒容的銀華絲。
馬蹄聲得得,一騎輕騎越過我們,悠然地走到一排弓箭手面前,那人一身勝雪的白衣,修長白皙的手裡握著一隻烏黑的強弓,更襯得肌膚如玉。
他用弓背輕輕挑動落在肩上的髮帶,笑得清雅:“怎麼,有人敢在金陵城中鬧事麼?”
我愣愣地喊了出來:“蕭千清。”
4。
眼前的這個人是蕭千清,此刻本應在京城中的蕭千清,他怎麼到了金陵?
看我驚異得瞪大眼睛,他笑吟吟地打馬過來,低頭看著我,聲音輕淡:“怎麼,嫌我這次看到的你不夠狼狽?”
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撞得巧,蕭千清總是在我最狼狽的時候出現,好多次沒錢吃飯的糗樣子都讓他看到了。
我輕咳了一聲,面子上多少有點掛不住:“也不是這麼說的。”
蕭千清一笑,直起身來,目光轉向聶寒容,就冷了起來:“我聽知府說,這幾日金陵城內頗不安寧,你們現在擺這等陣勢出來,是想造反麼?”
蕭千清話音剛落,馬上有個絡腮鬍子的軍官策馬上前,立劍大喝:“輔政王千歲在此,前方何人,好大的膽子,還不趕快退開?”
聶寒容手上還抓著那幾股被截斷的銀絲,他輕輕一笑,收線站在道旁,揮手令弓箭手退到一旁,躬身說:“草民正在些私人恩怨上糾纏,無意驚擾千歲大駕,還望贖罪。不過江湖間的恩怨紛繁複雜,牽一髮而動全域性,千歲若要插手,只怕要大費些心思才行。”
蕭千清哼了一聲:“本王才不管你們那些瑣碎事務,我只是見到了位故人,要把她接回去而已。”他說著,彎腰把手伸給我,“上馬吧。”
我連忙指著慕顏和無殺說:“這兩位是我的朋友,帶他們一起走。”
蕭千清的目光掃到慕顏和無殺臉上,他輕輕點了點頭:“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一起走吧。”
我把手交給他,坐上他的馬,才暗暗鬆了口氣,幸虧蕭千清來得及時,要不然我這條小命,真的要玩掉大半條。
蕭千清帶著那隊鎧甲鋥亮計程車兵,耀武揚威地把我、慕顏和無殺帶到了他在金陵的別院裡。在花廳裡坐定,關門上茶,我們才都緩了口氣。
我先開口:“鍾家的血案到底是不是你們閣主授意的?”
慕顏正臉色發白地趴在桌子上喘氣,聽到這話,抬頭白了我一眼,說:“不是。”
我追問:“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我們閣主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慕顏回答得斬釘截鐵。
無殺在一旁冷哼了一聲:“就會替他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