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衛尚這些日子跟趙南起學軍中的事情,他接觸不到,不然他早和伊崔翻臉了。故而只能從太守府的文吏間得到一些小道訊息,大家也不敢說得太直白,隱晦傳遞出這兩個人之間有曖昧的資訊,而這已足夠褚東垣心生不悅。
“小淚包,你傻不傻,伊崔實非良人,師兄不許,聽見了麼?”褚東垣往她的額頭上彈一個爆慄,不容分說地下了禁令。
顧朝歌揉了揉微微有些疼的額頭,眉頭輕輕皺起:“師兄,你管得倒挺寬。”
褚東垣微愣。
在一剎那間,他隱約覺得小淚包不高興了,連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有些冷淡。那種冷淡的樣子居然和伊崔有幾分神似,不過褚東垣和伊崔不熟,他看不出來,只知道愣在原地發怔。
顧朝歌越過他自顧自上了馬,見褚東垣不動,她扯住馬韁回過頭來:“師兄,不逛了麼?”
好像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褚東垣連忙過來牽馬帶著她繼續逛,可是想想剛剛那一瞬間她的神情,褚東垣還是有點晃神。他知道自己這個師妹,性子最軟最好,小時候被他欺負了也只會哭著找師父告狀,不會將怒氣憋在心裡藏著埋著。
所以他怎麼都不會相信,小淚包會為了區區一個伊崔和他翻臉。
剛剛肯定是自己看錯了,肯定。褚東垣如此安慰自己。
第44章 覺得我萌也請買V
師兄妹數年不見,自然有很多話要說。褚東垣告訴顧朝歌,他離開師門,仗劍南歸後,南方的局勢開始漸漸不穩。褚家乃一方大族,築壘擁兵,保衛自己的土地財產,他跟隨叔叔伯伯們一同練兵抵禦反賊和索取無道的官府,逐漸成為當地不可小覷的勢力。可是褚家並沒有割據一方的野心,只要能保護財產和生命安全,便已心滿意足,即使有個別年輕人呼籲自立山頭,或者投靠勢力大的反賊以博取更多利益,可是褚家掌權的老一輩不聽。
褚東垣覺得憋悶,加之不願接受長輩指婚,他又一次仗劍離家。後來加入紅巾軍純熟偶然,他抱著好奇而去,想著大不了跑路。這年頭反賊的兵跑路或者背叛乃是家常便飯,誰知道紅巾軍規模不大,卻有一支紀律嚴格的督軍隊,戰場上凡後退逃跑者一律格殺勿論。褚東垣看著看著,覺得這支軍隊頗有名將調教出來的正統風範,恰好那時張遂銘突襲滁州,佔據湖廣和嶺南之地的辛延趁機調水軍北上想分杯羹。趙南起不諳水戰,褚東垣卻是打小就在水裡泡著,趙南起慧眼識英才,褚東垣小試牛刀,初戰告捷,於是脫穎而出,成了紅巾軍的一名將領。
比起他激動人心的擢升經歷,顧朝歌這些年過得磕磕絆絆,無甚波瀾。師父去世後她離開帝都,一路行醫,專往窮鄉僻壤鑽,無甚名氣,直到遇見伊崔和燕昭,她的醫術才漸漸被人所賞識,做出些成績來。褚東垣早就從旁人口中聽過她的事蹟,如今聽她自己說,看她一臉的不好意思,反思自己不夠出色,覺得很有趣。
“你能完成師父的遺願,已是很了不起。我這個做師兄的才是不孝,師父走前最後一面我都未見著,這麼多年,也從未去給他墳上掃墓上香。”
彼時天色已經漸晚,褚東垣送顧朝歌回到太守府,兩人坐在府中後院的亭中聊著過去,顧朝歌獻寶一樣將師父的札記遞給褚東垣看:“前半部分師父已經寫好,後面一半是我續寫,有些部分不夠詳實,我一直在抽時間修改。師兄,你看看?”
褚東垣翻了翻,看著諸多的內臟器官圖眼暈:“我讀醫書一向囫圇吞棗,你的醫術遠遠勝於我,你覺得如何改好,便如何改吧。最後書成,刻印發行的事情,儘管交給我。”妙襄公帶徒弟,喜歡先教聖人經典,待徒弟心中儒學體系框架成型後,再學醫道,如此事半功倍。可惜褚東垣學經典學兵法都很在行,學醫卻是一塌糊塗,不然妙襄公也不會任他歸家不管了。
“最後這部分的顱骨圖,是你所畫?”褚東垣翻到最後一部分,摸著札記上兩滴乾涸的烏黑血跡,皺眉:“你去開顱了,一個人?”
“嗯。”
“受傷的是何處?”他點了點書頁上的血,嘆了口氣。顧朝歌怯怯地將右手的手指伸出來,上面的疤痕已經很淡,她覺得自己很沒用,羞慚地解釋:“早就好了,不痛的。”
“不痛?那時候一定很痛,不知道哭了多久吧?”褚東垣的大掌握著她纖細的手指,摸到她指腹和虎口的繭,驀地覺得心疼:“小淚包,這種事情你一個小姑娘家,怎麼能獨自去做?師父被趕出文家流落成鈴醫,就是因為他那些大逆不道的行徑。你竟然還傻乎乎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