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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動作輕柔而緩慢,彷彿留戀一般。

“褚將軍在找你,你去吧,莫讓他著急。”

伊崔的雙手置於他自己的腿上,長長的睫毛輕垂,平靜地說。他知道禇東垣為何著急找她,為了她好,他不該纏住她不放。

可是顧朝歌不知道。

她愣愣地看著他。

他讓她走?

那剛剛、剛剛的事情,算什麼呢?

顧朝歌想問,可是褚東垣又喊了她一聲:“小淚包!”他的聲音很近,畢竟她就在林子的邊緣上,一站起來就很容易發現目標。褚東垣看見了站在灌木叢後的顧朝歌,卻因為天黑的緣故,並未及時發現石碑後的伊崔。褚東垣奇怪地看著顧朝歌:“小淚包,你一個人躲在這裡做什麼?”說著他便要過來。

“你別進來,我出來找你!”顧朝歌急急道,她有種揹著家長做壞事的心虛,並不想讓褚東垣發現這裡不止她,還有伊崔。她瞥了伊崔一眼,後者低著頭看地面,好像根本毫無反應,顧朝歌咬了咬唇,提著裙子匆匆跑出去。

“一個人躲在那裡頭做什麼?頭髮都沾溼了,臉怎麼這麼紅?”褚東垣替她擦掉髮絲上的水珠,又發覺她的臉蛋紅撲撲的,不由得奇怪地捏了捏:“發熱了?”

“才不是,是酒氣未散的緣故,宴席上我喝太多了。”顧朝歌撥開他的手,心虛地對師兄說謊。她從小就是個乖孩子,說起謊來目光遊移,一看就有鬼,好在褚東垣的目光被她手上的東西吸引住,一時沒注意她的表情。

“這是什麼?”她撥開他的手時,褚東垣發覺她手中攥著東西,掰開她的手一看,原來是一把匕首。

魚皮包裹的匕柄和匕鞘,長七寸,匕身寒光閃閃,極薄而堅韌,匕刃帶著血槽,看出來曾見過血,是柄殺人利器。匕柄的底部刻著字,褚東垣隨手一摸,沒摸出來是什麼字,於是放棄,轉而問自家師妹:“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誰給你的?”

顧朝歌沒想到伊崔給她的竟然是這個,這把匕首……有什麼寓意嗎?是對他剛剛那種行為的答覆?她很想轉回去問他,他就在離她一丈遠的地方,他肯定能聽見她和師兄的對話。

可是她不想讓師兄知道伊崔也在。

所以她縮回手去,將匕首藏在袖中,嘟了嘟嘴:“難道我有任何東西都要向你彙報不成?”也只有對褚東垣,她會這樣無理取鬧地撒嬌。伊崔躲在黑乎乎的林子裡,躲在石碑後,聽她這樣對褚東垣說話,滿心的不是滋味,好像只有褚東垣能和她青天白日大大方方走在街上,他卻只能躲在陰暗潮溼的角落見不得人。

褚東垣想了想也是,師妹的物件具體都有什麼,他也不清楚,不過……

“你帶把匕首進林子幹嘛?”

他又往林子的方向張望,顧朝歌一把扯住他,迫使他視線轉移:“從會盟宴逃出來,我覺得渾身不舒服嘛!所以找個沒人的地方躲一下,可是裡頭黑,我又害怕,所以拿把匕首防身。”她跺了跺腳,推著褚東垣往駐營地走:“好啦好啦,師兄你的問題真多!外面好冷我不想呆了,這麼晚找我幹嘛呀!”

褚東垣被她推著不得不走,頗為無奈,口裡則不忘囑咐她:“你自己有匕首也好,隨時帶著防身,最近可能……不太平。”

什麼不太平?顧朝歌不明所以,她眨巴眨巴眼睛望著褚東垣。林子裡那個躲在石碑後不敢出現的大蜘蛛,偷偷探出頭來看,他看著兩人走遠的背影,看著駐營地的火把將兩人的影子照亮,拉長,看起來像親密地貼在一起。

大蜘蛛的心裡又澀又酸。

這時候,他突然發現顧朝歌和褚東垣的影子顏色深了許多,這意味著火光更亮,可是駐營地的火光,不應該有這麼亮。

“著火了,著火了!”不遠處,巡邏計程車兵敲擊銅鑼,焦急地奔走呼告著。伊崔拄著他的柺杖站起來,透過樹叢的掩映向火光燃起的方向看去。

濃煙滾滾,火光四起的地方,是會盟宴的主帳。

此時,風向突變,主帳燃起的火焰往張遂銘駐營地的方向吹去,許多帳篷接二連三地燃燒起來。很快,張遂銘的巡邏士兵們也開始敲擊銅鑼,忙不迭地找水滅火。

薛先生料事如神啊。

伊崔的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會盟宴結束,但是好戲才剛剛上場。

另一側,褚東垣望著著火的地方,唇邊勾起類似的笑容,唯有顧朝歌不知所措地拉拉師兄的衣袖:“怎麼回事?”

褚東垣將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