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
“嗯,我對你好,因為你是我的侄女,是我大哥的女兒,僅僅是。”像是不夠般,他頓了頓接著說,“和宜今一樣的,我們是血緣羈絆的親人。”
桑意扒住門的手漸漸放了下來,沒有了桎梏,但唐禮笙也沒有再急著離開。他聽見桑意輕聲說著話,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他聽。
她說:“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討厭自己是唐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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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意搬的很快,甚至沒有等唐禮笙送她,就一個人收拾東西打車回了唐宅。唐禮笙急忙打電話過去,才從桑喬的口中知道她早就編好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沒有任何人懷疑。
原來她把一切都安排得那麼好,唐禮笙忽然很想笑,卻又不是因為開心。
當晚,他約了陸硯在本城一家酒吧見吧。
陸硯走進BETURE的時候,唐禮笙已經一個人喝上了。只不過不存在什麼買醉,他不過是拿了一瓶啤酒而已。
“Bourbon Whiskey。”陸硯在他身邊的椅子坐下,“怎麼約我喝酒?”
唐禮笙作為長期需要上手術檯的醫生是要忌酒的,所以,即使是因為G’view的商務,不到萬不得已他也是不會碰的。如今,他竟然主動想要喝酒,陸硯把之歸為奇談。
“桑意搬回去了。”
“哦?”陸硯拿著酒並不喝,只是看著,“那不是很好。莫非你……嗯?”
千萬不要是他想的那樣!
“沒有的事。”唐禮笙像是見了什麼怪物般,斜眼瞅他,“只是傷了她,我過意不去。原本是想要接他們娘倆回來,替我大哥好好照顧他們,沒想到,呵,我卻把桑意照顧成了這樣……”
唐禮笙的自嘲讓陸硯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唯有與他乾杯,這是男人間安慰的方式。
兩個人並沒有喝多少,也沒再聊什麼,多數時間還是各自靜坐著,所以離開酒吧的時候,天色並不算晚。
只是沒想到,在門口還遇見一個熟人。
“禮笙?”
“桑小姐。”會遇見桑影知,在唐禮笙的意料之外。
她並不認識陸硯,但還是點頭問好,只是反觀陸硯的態度就要敷衍多了。他看了她一眼,便和唐禮笙再見,自己開車回了家。
“阿意呢?她最近還怎麼樣?”桑影知上次說了會再去看她,卻總是因為大大小小的事情牽絆著,這一來二去的就耽擱了。
“她已經回家住了。”唐禮笙聽見她提起桑意,又心煩意亂起來,無心與她聊天,就扯了個理由也走了。
剩下桑影知一個人在原地,不知在琢磨什麼,只是盯著他背影略有深意。
回到家的時候,那種一個人的孤獨感令唐禮笙既陌生又熟悉。再也不會有一個人為他留一盞燈,也不會有人因為他喝了酒去煮醒酒茶。在滿屋的黑暗裡,曾經的那些溫馨的片段,愈加清晰地在他面前展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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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意搬回去已經有一小段時間了,但家裡沒有另一個身影走動事實還是讓唐禮笙有偶爾的不習慣。
例如,他常常會走到桑意住過的客房看她有沒有關燈,可是推開門後,又想起人其實已經不在這裡了。多次發生之後,唐禮笙把這樣的行為歸咎於長期和另一個人相處而造成的慣性。
還有一件事,他其實一直知道。那就是,桑意雖然搬走了,可她有時還是會偷偷跑到公寓來看他,每次都躲在小區門口的那棵樹後,等著他的車開過。那種小心謹慎到怕人發現的敏感,讓他心疼得緊。
時常夜深了,一個人窩在家裡的時候,他會回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做得太過分,是不是還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但彼此又都明白,走到如今這一步,是不得已,又不能不。
明知不可為的事,他寧願快刀斬斷讓她短痛,也不願她經受長痛的折磨。
不過,真的明白自己有多難受的人只有桑意,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就像是每日每夜被鹽灑在流血的心頭,嚴絲密縫,無從逃脫。沒有人清楚,當日她用了多大的意志去勸服自己離開唐禮笙,也沒有人懂得,自己現在有多想他,有多想拋開一切去愛他。可她捨不得就此強拖他一起下地獄,也受不了他望著她時,厭惡的眼神。
在每一個難眠的夜晚裡,她都在心上刻下一筆,而每刻下的一筆都訴說著——唐禮笙,我又比昨天多想你多愛你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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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意,我總覺得你這次回來之後變了好多。”唐宜今摸上她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