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男人,他有比程語更寬廣的胸懷。斯人已世,無論誰的親人,責任在誰,如今唯應向前看,不可翻舊帳。他搶前一步,過來勸架:“小語,少說兩句吧,都是自己家人,你不要那麼記仇!”
程語看了哥哥一眼,小聲嘟囔:“誰記仇了?明明是他媽媽心存愧疚,不敢面對我,他還百般迴護——”
“你真是不可理喻!最後一次警告你,再敢詆譭我母親,我就,我就——”陸展奇氣得臉色鐵青,雙拳緊握,恨不得衝上去掐死眼前這個桀驁倔強的女人。自己當初怎麼就瞎了眼,竟然如此欲罷不能地愛上這樣一個女人!
“你就怎麼樣?!”突然,病房門口傳來一聲低喝,語速緩慢,氣場卻異常強大。
陸展奇原本因憤怒挺得筆直的脊背瞬間僵硬,他緩緩轉過身,只見珀西推著陸少蘭站在門外。陸少蘭右手扶住輪椅把手,左手按在胸前,胸脯劇烈起伏。
“媽——”
“媽——”
陸展奇和程語幾乎同時喊出了聲。陸展奇迅速回身瞪了程語一眼,心想這下糟了,全被母親聽到了,看把她老人家氣成了什麼樣子。程語心裡想的卻是,你就這麼容不得我嗎,如此等不及竟然追到醫院裡來逼宮。
一旁的程實迅速判斷出門外輪椅上的人是妹妹那位傳說中的婆婆陸少蘭,他遲疑了一下走上前打招呼:“伯母好,您快請進!”
陸少蘭淡然卻犀利的目光掃過程實全身,中等身材,國字臉,濃眉大眼,眼前這個人與她記憶中那幅照片上的男人確有幾分神似。不用問,他應該就是程天明的兒子。她衝程實禮貌地點點頭,輕抬了一下右手,珀西立即會意,小心翼翼將她推進屋裡,回手關上病房的門。
陸少蘭端坐在輪椅上,髮髻高高挽在腦後,面色黯淡而堅毅,眼眸裡閃動著這個年紀病弱老人眼中少有的明亮。她身後的珀西雖然一直面帶微笑,卻給人一種不容侵犯的威嚴感。程實張了張嘴,終沒出聲。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妹妹一而再,再而三地跟陸展奇強調他母親。這是個強大到眼神就足可以令人打怵的老太太!
“媽,您怎麼來了!”陸展奇快步走到母親身邊,這種情景被母親撞破,他多少有些忐忑。
程語則乾脆埋下頭,不敢直視陸少蘭,剛才與陸展奇針鋒相對的氣焰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果剛才那番話算是對婆婆的抵毀,那她恰巧很不長眼地被抓了現形,再怎麼解釋也是徒勞,索性她來個一言不發,聽從發落。
“我再不來,你們可真要反了天!”陸少蘭冷哼一聲,瞪了兒子一眼,“小語懷了雙胞胎這麼大件事,你們都不告訴我。要不是沈劍,我還被矇在鼓裡呢!你們這是欺負我老眼昏花,行動不便嗎!”
“雙——,雙胞胎——”陸展奇瞠目結舌。
這時,他口袋裡的手機突然不屈不撓地震動起來,他摸出一看,是沈劍,急忙幾步走出門外接起來。
“二哥,聽說市裡出大事了,你知道嗎!”
“什麼大事?”
電話那端,沈劍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有人看到新任市長上午被省紀委的人從辦公室裡帶走了……”
陸展奇:“訊息確切嗎?”
沈劍:“可信性很高。”
陸展奇:“……”
“喂,你在沒在聽啊?”見陸展奇半天沒吱聲,沈劍喊起來。得到陸展奇肯定後,他又歡脫地開啟另一話題,“二哥,你做好準備,這次我贏了你了!”
“你贏什麼了?”陸展奇不解地問。
“你酒窖裡那瓶1787年的拉斐紅酒啊,現在是我的了!”沈劍笑得很愜意,“還記得那個賭約嗎,我三個月不換女朋友,那瓶酒就歸我。我和韓雨已經在一起六個月了,剛才老爺子已正式同意我們訂婚……”
“哦,我想起來了!”陸展奇心情突然好起來,嘴角劃過一抹淺笑,“可我記得賭約裡還有一條,如果你當上沈氏集團執行總裁,就是我贏。不巧的是,昨晚沈伯父告訴我,他準備任命你為集團副總裁兼執行總裁!”
說完,他把手機拿離耳朵,輕快地按下通話結束鍵,轉身走到病房門前,透過房門上方的玻璃向裡望去。
病房裡,陸少蘭的輪椅緊挨著程語的病床,珀西恭敬地遠遠站在程實身邊。陸少蘭正抓著程語的手,小聲詢問著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寫了三個月,今天終於完結。新人一枚,整個過程苦並享受著,累並快樂著。本文開放式結局,感謝大家一路的陪伴和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