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自是最為悲傷,已經哭不出眼淚。表哥家的小侄子懂事地依偎在奶奶身旁,晶晶也一個勁往舅奶手裡塞些水果。見兩個孩子如此,程語只得強打精神陪著舅媽好言寬慰。期間程實打來電話,告訴她午餐已訂好酒店,一會兒他們忙完便回家接她們一起過去吃飯。
陸展奇也打來電話,因早上反應厲害她未吃早飯,他再三叮囑她吃點東西。末了,他軟磨硬泡要她出去買兩個烤地瓜,說自己中午要吃。程語知他誆自己,那天看她喝茶水吃地瓜沒反應,他才故意這樣說。想想一會兒送葬人群回來,酒店裡定是一片兵荒馬亂,這種特殊時候她委實不想給大家添亂,於是決定採納陸展奇建議,自己先出去吃點東西。
交待好晶晶和小侄子在家照顧奶奶,她獨自下樓。A縣縣城並不大,何況她從小在這裡長大,自是輕車熟路。未到中午下班時間,路上行人並不多。穿過前面那條小巷再拐個彎,就到了離程實家最近的一個小農貿市場,裡面自有很多小商販。
想想烤地瓜的香味,她忍不住咽口口水,不由得加快腳步。剛走出小巷,一輛灰色車子橫著竄出來,突兀地停在她面前,她一驚立馬停住腳步。車門開啟,一個戴著帽子和墨鏡的男人快速奔過來,不待她反應過來,已扭住她胳膊拉開車門強行把她塞進車裡。
光天化日之下這是為何?程語本能地大喊救命,手腳並用拼命反抗。男人帽子被打歪臉上墨鏡被打掉,露出眼角那道蚯蚓樣的褐色疤痕,整張臉陰森恐怖。程語動作一滯,猛然想起於洪洋給她看的那張照片,這張臉與照片上的男子一模一樣。“你是什麼人——”她話音未落,疤臉男子已陰笑著把一塊手帕捂到她鼻子上。她瞪著眼睛徒勞地掙扎幾下,便失去了意識。
A縣警察以最快速度調取了程實家周圍的監控錄影,所有疑點都指向那條通往農貿市場的小巷。無奈縣裡財力有限,那片區域並沒安裝探頭。槐舅剛剛去逝,程語又突然失蹤,一大家子人悲愁更加,惶恐無度。
陸展奇耐著性子聽警察分析,他們認為程語十有□□悲傷過度蓄意出走,大白天的應該不至於發生惡性事件。看著警察滿臉的“這不是什麼大事,也許過幾天人就回來了”的表情,陸展奇默然起身,快步走出屋外。程實趕緊追出來,安慰他別急,也許警察說得有道理。陸展奇鐵青著臉看了程實一眼,表示自己下樓去車裡靜一會兒,有什麼訊息及時通知他。
坐進車裡他心緒煩亂,他一丁點也不相信警察的判斷。雖然兩人最近一直嗑嗑絆絆,橫亙在他們間的問題並沒有徹底解決,槐舅去逝也確實令程語十分悲傷,此前程語也有過離家出走的先例,可他仍然覺得程語絕不是蓄意出走,說不出理由,就是直覺。
警察瞭解情況後便盡到義務般離去。程實和表哥均下樓勸說他先上樓休息,明天大家再想辦法。陸展奇斷然回絕,獨自坐在黑黢黢的夜色裡握著手機等待。午夜時分,手機終於在掌心振動幾下,正靠在座椅上望著星空發呆的陸展奇迅速坐直身體按亮螢幕,發件人赫然顯示是程語。
從中午失聯到現在,陸展奇每隔幾分鐘就打她手機一次,始終關機,現在突然簡訊他,沒有古怪才怪。他顫抖著手開啟簡訊,只有一行字:程語在我手上,速備500萬現金。望著這行字,陸展奇額頭青筋亂蹦,果然她又被綁架了!真是豈有此理!他強忍著憤怒放下手機,擺正駕駛座椅,啟動車子,惡狠狠踩下油門,車子箭一樣衝進夜色中。
珀西從被窩裡被陸展奇拎起來時,黑亮亮的大眼睛眨個不停,他收住已經揮出的拳頭,使勁揉揉眼睛,一臉驚愕。若不是上了歲數反應慢半拍,此刻陸展奇早已被他打倒在地。當了這麼多年陸家首席保鏢,他可不是吃乾飯的。
“陸先生,怎麼了?”他望一眼剛泛亮的窗外,黑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心想幹嘛一大早上破門而入啊。
陸展奇眼裡佈滿血絲,用盡力氣把珀西健碩的身軀抵到牆上,壓低頭緊緊逼視他,聲音冰冷刺骨:“你又把太太藏到哪裡了?”
珀西被他抵他十分難受,剛想扭動一下身體,聽他這麼一說,他立馬停止動作,愕然開口:“太太?沒——我沒有——”他慌忙搖頭。這位少總裁雖然一向面冷,可如此冷冽的表情,他還是頭回見到,一時間被震懾住了。
陸展奇眼裡快要噴出火來,更緊地逼近他,鼻尖就要碰到他鼻尖,突然衝著他大吼起來:“你他媽撒謊!你當我是傻子嗎?上次在紐約,就是你安排人綁架了太太。綁架罪在美國應該坐多少年牢,我想你比我清楚,你要不想下半輩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