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閒聊,“反正你家陸展奇也不在家,不如咱倆去做經絡套餐,聽說店裡新來一個老中醫,手法十分了得……”
說了半天,旁邊毫無反應,韓雨只得輕抬下腳,放慢一點車速,飛快看了眼程語,這才發現身邊這位正心不在焉地望著車窗外發呆。
“喂,想什麼呢你!”她忍不住喊了一聲。
程語愣了下神兒,從天邊收回視線,有些訕訕地問:“你剛才說什麼?”
“我問你直接回家還是——”說到這裡韓雨突然覺出哪裡不對勁,又瞥了程語一眼,“——你怎麼了?今天好像一直心事重重的!”
“沒——,沒什麼。”程語敷衍。
“得了吧,睛天下雨都寫臉上了,還嘴硬!”韓雨揶揄她一句,想了想問:“還愁你婆婆呢,紫涵都跟陳默走了,她還能怎麼樣?”
程語不知應該如何回答,繼續靜默。
完全看不到太陽影子後,車子也駛進了市區。韓雨繼續最初那個問題,問程語想回家還是陪她去美容院。程語沉默了老半天,突然問她:“你家裡有酒嗎?”
韓雨一驚,急忙扭頭看了看滿臉認真的她,隨即嘆口氣:“好吧,我做的飯勉強能吃。”說完她一打方向盤,車子駛上另一車道。
這間七十多平米的公寓是韓雨父母為方便她上班,在她公司附近就近購置的。屋裡佈置得簡約明朗,客廳裡只有一組布藝沙發和一個玻璃茶几。電視掛在臥室牆上,正對那張堆放著好幾個抱熊的大床。在床上倚著抱熊邊吃零食邊看電視,是韓雨多年習慣。
韓雨這個窩程語以前來過。她輕車熟路地摸進臥室把那些抱熊統統趕下床,鳩佔鵲巢般佔據大半張床。把手裡拎的菜放進廚房後,韓雨原本打算叫程語去幫廚。一進臥室,看到被扔到地上的抱熊,她心疼地大叫起來:“你個後媽,每次來都虐待我的熊熊,那麼大張床不夠你躺的嗎!”
程語一聲不吭,置若罔望。韓雨望一眼盯著天花板發呆的她,只得妥協般一個個拾起地上的抱熊,輕放到窗邊的電腦桌和一旁的梳妝檯上。她心想這祖宗今天怎麼了,情緒好不對頭,卻也不再開口煩她,兀自走去廚房。
韓雨從小在父母身邊嬌生慣養,廚藝自是無法與程語相比,忙活老半天,總算炒好幾個小菜。廚房裡本來放著一張餐桌,倒也坐得下兩三個人吃飯,無奈裡面被她個半吊子廚師弄得烏煙瘴氣。只好收拾乾淨客廳茶几,把菜一盤盤端過來,擺上碗筷。接下來,韓雨自是衝進臥室把程語拉過來,指著茶几給自己邀功:“我可很少做這麼豐盛晚餐,你要不多吃點可天字第一號沒良心!”
程語坐沙發上望望茶几上的菜盤抽抽鼻子,還行,的確象韓雨自己說的,勉強能吃。韓雨挨著程語坐下,巴巴地給她遞上一雙筷子:“來,嚐嚐我的手藝!”
程語接過筷子懶懶地問:“酒呢?”
“暈,你還真喝呀!”韓雨一拍腦門,盯著她看。面前的程語神情倦倦的,看不出明顯的大悲大喜情緒,眼神卻異常堅定。她只得起身去廚房裡拿酒。這瓶波爾多還是上次沈劍帶來的,說要跟她燭光晚餐,可偏偏趕上那天她拉肚子,他陪她到醫院掛了半宿點滴。
程語一杯接一杯喝酒,不怎麼吃菜,也不怎麼說話。沒多大一會兒,韓雨就忍無可忍,一把奪下酒杯,指著她鼻子質問:“到底怎麼回事?有什麼大不了的,至於你如此借酒澆愁!”
程語抬眸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好一會兒,突然問:“沈劍跟那麼多女人上過床,你——跟他一起時怎麼克服心理障礙的?”
韓雨被她問得一愣,繼而輕笑起來:“知不知道有個詞叫‘不能追溯以往’?全世界幾乎所有國家都不支援追溯以往,就是新法律生效前的錯誤不能被追究。他認識我以前和多少人上過床關我屁事!和我滾完床單後再跟別人劈腿,才應該割掉這裡——”說到這裡,她把手伸到下面比劃了個剪刀的動作。
程語很想笑笑,擠出的卻是一臉痛苦的糾結。她很想從韓雨這裡得到更豁達的說辭,可她偏偏給了她個兩頭堵的答案。按照她的邏輯,陸展奇婚內劈腿不應該被原諒。可這幾天,她沮喪地發現,自己對他根本恨不起來,卻又固執地排斥他的身體。這種放不下、甩不脫的痛苦溫水煮青蛙一樣折磨著她。
她伸手拿回韓雨手裡的酒杯,剛欲再喝,卻被韓雨一把奪了回去。“本以為你最近有長進了,原來還是那慫樣!有什麼不能說的,莫不是陸展奇又被他媽逼著跟你離婚?那也總好過他劈腿別人移情別戀——”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