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了一切……
沒有稜角的懸崖,深不見底的黑暗。舒淺就站在幾步開外的距離,看著屹立在懸崖邊緣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呢喃出聲:“穆楊?”
他沒有回頭,始終插在大衣口袋裡的雙手卻忽然伸了出來,就這樣迎著風張開雙臂,微揚著頭,像是在擁抱太陽,又像是最後的告別。
不,不,不!她忽然淚水四溢,無助而又悲涼地望著他挺拔的背脊,想要呼喊,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時間似乎定格了一瞬,而下一秒,不遠處的身影仍保持著剛才朝聖般的姿勢,卻驟然向前傾倒,就這麼直直朝著深淵墜落而去。
“穆楊!”她終於聽見自己撕裂般的絕望呼喊,可還是來得太遲,光明已經漸漸淡去,而懸崖下翻湧的黑色濃霧張狂地吞沒了他,再也,尋不到半點蹤跡。
……
寂靜的城市上空忽然被刺耳的爆鳴劃破,終究距離太遠,傳到市中心時已經只剩一聲沉悶的響聲,如同霹靂的夏日悶雷,混沌而又��恕J媲潮淨股釹菰諉嗚湯錚�幣饈度淳�醯廝孀拍巧�ㄏ燜招眩�負跏竅骯噝緣厴斐鍪滯�脖咭惶劍�矯牒螅�春鋈換肷硪歡毒�壓�礎�
沒有人。
“穆楊?穆楊!”她慌張地看著床邊空蕩蕩沒有溫度的被窩,也不知是因為剛才的噩夢還是直覺,胸腔裡剎那間升騰起強烈的不安,也不顧渾身還沒嚇得虛軟著就猛然掀開被子躍下了床。只是她才剛趔趄著跑出房間,就迎面撞上男人堅實的懷抱。穆楊眼中的擔憂無從遁形,伸手探了探她冒著冷汗冰涼的額頭,更加有力地抱緊了她:“怎麼了?做噩夢?”
忽然又找回了他溫暖的氣息,舒淺整個人都像是從巨大的虛無和恐懼中掙脫出來,再也忍不住撲進他懷裡,夢中無聲的淚水變成了此刻的抽噎肆虐,一遍又一遍顫抖重複著:“我好怕,穆楊,我好害怕……”
怕他離開,怕他消失,怕他終有一天被黑暗籠罩,從此再也逃不回他的世界。
她怎麼可以失去他。只是這樣一想,便已經身心俱疼到撕心裂肺。沒有他的日子,她又怎麼可能熬得下去。
穆楊沒說話,手臂的力度卻更緊,幾乎是將她整個人都嵌進了身子裡,許久才黯啞著嗓音道:“還記得嗎,我說過,你的下半輩子都由我來保護。”
懷裡的人微微點頭,他低頭在她臉頰上吻了吻,聲音溫柔些許:“我給過你的承諾,就是永遠。你要相信我。”
舒淺總算鎮靜下來些許,緩緩鬆開了他,臉上還滿是凌亂的淚痕,滿不在乎地隨意擦了擦,問他:“你怎麼不去睡覺?”
“睡不著。”他輕嘆口氣,又掏出手機看了眼螢幕,已經是凌晨三點半了,寧霂塵那邊卻還是沒有半點訊息。
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似乎像是要響應他心頭的猜測,消防車的鳴叫忽然由遠及近飛快掠過了小區。穆楊眉間一凜,快步走到陽臺望去,消防車面朝的地方正是東邊碼頭,而此刻順著那個方向望去,才乍然瞥見天邊雲間一抹紅得不正常的亮色。
火光!
他站在陽臺上,不自覺地握緊了冰冷的圍欄。沒有月色星光,連城市的霓虹燈都似陷入了沉眠,一片幽深的夜影下,只有漸漸升起的凜冽寒光從他眼中浸染開去。
翁中之翁。呂剛早就知道他們做的一切,不過是順著風力推他們一把,擺好架勢讓人設伏。看似坐以待斃,卻在最後關頭反打一耙,讓他們都掉進了他精心設計的陷阱裡。
這次的對手,遠比想象中的更可怕,更瘋狂,更加無所忌憚。
穆楊用力閉了閉眼,心頭錯綜掠過千萬道複雜思緒,片刻之後,卻像是一切塵埃落定。當他再睜開眼時,那如墨瞳色裡已再沒有半分異樣情緒。
開始了。他,終於要開始了。
只是這一次,他能逃得掉警方的控制嗎?
彼端,爆炸發生後不到一分鐘。
寧霂塵看著眼前燃燒沸騰的洶湧火光,血紅著眼抓起通訊機:“二隊,收網!”
“是!”段陵剛才也從耳麥裡聽見了那端山崩地裂般的震裂聲,此刻面色鐵青,衝車內全副武裝的隊友們做了個手勢,眾人二話不說就紛紛跳下車,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包圍了呂氏別墅。
兩名衝先鋒的隊友無聲靠在大門邊,相視點頭,一人猛然踹開了木質大門,幾人端著槍飛快在室內分散開去。一樓的別墅大廳倒沒有什麼過於奢侈的擺設裝潢,只是明明一個人影都沒有,這種時候卻依然燈火通明,彷彿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