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破天荒的一幕——眼前的男人凝視她片刻,五官漸漸舒展,冰山一般沉沉的神色忽地柔和下來,泛起淡淡的笑意。
她的心跳猛然加速,幾乎移不開視線。卻聽見他含笑開口,聲音裡透著一絲愉悅:“我們果然很合適。”
……
舒淺的臉“唰”的一下紅透了,對面的韓亦也瞪著眼在兩人間來回巡視著。舒淺大致猜到穆楊這根粗神經在說這話時一定沒深想到某些層次,懶得再顧他,連連衝著韓亦擺手解釋:“別誤會,我們什麼都沒有……”
話還沒說完,身邊的人已經微蹙起眉:“什麼叫‘什麼都沒有’?”
韓亦只是怔了片刻,已經露出了恍然大悟的微笑,只當舒淺是在害羞。而舒淺滿頭黑線,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乾脆閉了嘴,紅著臉誰也不看。
眼不見為淨!
這頓飯吃得很愉快,三個人迅速地商定了方案:先聯絡何家申請工傷鑑定,等鑑定結果下來再進一步申請勞動仲裁。舒淺不是法律專業的,自然插不上話,只能一邊悶頭吃飯一邊看著兩人認真地商量討論。可是光聽著就覺得熱血沸騰,像是渾身的勁兒都使不上。她躍躍欲試了好半天,終於忍不住插嘴問道:“我有什麼可以做的嗎?”
“先保護好自己,其他的再說。”穆楊沉靜地望她一眼,舒淺和韓亦兩人皆是神色一凜,然後認真點頭。畢竟現在還摸不清對方的老底,萬一真把他給惹毛了,做出什麼事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害怕了?”穆楊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語氣了然。
舒淺搖搖頭。在聽聞對手背景的時候,她腦中的確閃過一些令人恐懼的可能性,可只是片刻那些念頭就被壓了下去。這個世界總歸是邪不壓正的,那麼多警察、那麼多律師、那麼多記者、那麼多正義的人都勇敢地站在與惡勢力對抗的前線。她雖然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小設計師,可是就不能有滿腔熱血了嗎?
更何況,身邊還有穆楊並肩而行呢。想到他在,舒淺莫名就湧起了一股勁,連這頓飯都吃得莫名舒心。
穆楊見她搖頭,只是輕輕抿了抿唇,又繼續和韓亦交流去了。舒淺也不顧忌他倆,大大方方夾菜吃飯,雙眼閒來無事四下望去,卻突然瞥見餐廳門口隱約閃過一抹熟悉的影子,可還不等她看清就被擋住了。
應該不會是他吧……舒淺一口氣還沒出完,意料之外的,就看見秦緒面色沉沉徑直向她走來。
這麼多天沒聯絡她,現在這突然出現是要幹嘛?舒淺心口一緊,眼看著來人牢牢盯著她,已經快要走到桌邊,她筷子一放,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飛快地說:“穆大哥、韓亦,你們先聊,我有點事馬上回來。”
說完,不等他們反應就往與秦緒相反的方向疾步走去。她只是想引開秦緒和他單獨聊聊,沒想到落在另一位當事人眼中卻成了落荒而逃。秦緒眼神愈發陰鬱,加快腳步追了上去,只在經過穆楊一桌時側頭瞥了瞥他,目光裡滿是挑釁。
穆楊本就留意到他了,平靜地迎上他的視線,只一眼,就猜到了個大概。
雖然自己經驗不足,可那寫滿了警告的小眼神兒,擺明了就是掠奪者在宣告所有物。沒吃過動物,難道還沒看過動物世界麼?
韓亦年紀不比穆楊,某些經驗可是豐富多了。見此同樣明白過來,低低一笑,打趣道:“穆大哥,要小心提防啊。”
穆楊收回視線,眸光平靜無波。
舒淺一直走過拐角才停下,不一會兒身後的人就追了上來。見舒淺等在原地,秦緒微微吃驚,語氣卻生冷堅硬:“不跑了?”
“誰跑了?”舒淺白他一眼,“你又要幹什麼?”
秦緒本就憋了一肚子氣,此刻聽見她冷淡的語氣更是難以自已,抬手就扣住舒淺的手腕,緊緊握著,臉上已經隱約有了怒意:“我幹什麼?舒淺,你兩年沒談戀愛,至於一看見我回來就急不可耐找男人嗎?”
“你發什麼神經?!”舒淺用力想甩開他,無奈他握得很牢,餐廳里人多,她又不敢動作太大,只得壓低聲音怒斥,“秦緒,放手!”
“不放!”他也壓低了聲音,卻倔強得像個孩子,手上的力氣有增無減,“淺淺,就因為當年一件錯事,你就要徹底把我打入地獄?”
她怎麼會知道,當年父親始終隱瞞著,直到進修名額確定下來才告訴他。她不知道那晚他在她宿舍樓下站了多久。壞掉的路燈映不出他的影子,他站在高高的槐樹下仰起頭,看著她偷偷躲在陽臺上哭泣,一瞬間只覺得無力,甚至不敢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