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從歐洲回來的,小有名氣,擅長催眠治療。據說她有一張躺椅,你一睡上去她就什麼都知道了。”
催眠?治療?躺椅?
往日看病的片段不斷重複地在腦海中閃現,凌亂不堪。蕭何為什麼要帶她去看心理醫生?她沒有病,她根本就沒有病。
“蕭何。”張青笑收拾好碗筷,從廚房裡走出來,“Mike說明天帶女朋友過來,讓我們一起去吃飯,我們不要去醫院了吧。”
“那等看完醫生了再去,時間應該來得及。”
“時間來不及。”張青笑來回走動,顯得焦躁不安,“我們幹嘛要每個星期都去醫院,我又沒有病。”
蕭何察覺到張青笑不對勁,站起身走到她跟前,“青笑,怎麼了?”
“沒事。”張青笑不敢看蕭何的眼睛,向房間走去,“反正我明天不去醫院,我不要去醫院,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頭痛了,大概神經衰弱早就好了。”
步伐匆忙,語無倫次。而且,張青笑從來都不是會掩飾內心情緒的人。蕭何拉住她的手,“你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張青笑甩開蕭何的手,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
她跟楊波分手那天,楊波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是:“張青笑,你就是有病。”
她沒有病。可是如果她沒有病,楊醫生為什麼會讓蕭何每週都帶她去醫院,所以她不願意承認自己去看過心理醫生。
她是張青笑,高中的時候做衛生,她的那一組只有女生,只有她才敢爬上高處去擦窗戶;不像班級裡的其他女生,她從來都不哭;大學的時候,每次發教科書,她一個人可以把整個寢室的書本搬回去,還幫別的女生搬;她能夠扛起水,寢室裡稍微有重力的活兒都是她來做。看見蟑螂蟲子會毫不猶豫地拍死,室友都說她是“小強再世”。她才沒有病。
“青笑。”蕭何在外面敲門,“你先開門,讓我進去。”
張青笑沒有搭理他,依舊是蜷縮在床上,一動不動。
“青笑,如果你不想去我們就不去了,你先讓我進去。”
“青笑,青笑……”
外面的聲音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張青笑起身開門,“如果我有病,你為什麼還要喜歡我?”
“青笑。”蕭何想去拉張青笑的手,卻被她躲開,“我看過你寫在電腦上的日記。瞞著你帶你去醫院,是我不對。我只是不想你那麼辛苦。”
辛苦?她的確是很辛苦。
想要他在乎自己的蠻不講理,害怕他拋棄自己的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