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而後直奔護士站那兒。
陸喬從包裡翻出紙巾,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和鼻子,握著門把手,猶豫了幾秒,終是推門進去,然後坐在椅子上看著陸遠。
“爸爸。”陸喬看見父親的身體微微動了動,她連忙起身看向他,關切地問著他,“爸爸,您要什麼?”
陸遠慢慢地轉過身子,眯著眼仔細地看床邊的人,待發現原來是陸喬,目光閃了閃,說:“喬喬,你怎麼過來了?實習工作不忙嗎?”
“您都這樣了,我哪裡還有心思去實習啊?您為什麼要瞞著我啊?”陸喬替他拿過枕頭靠著,低著頭甕聲甕氣地說。
“爸爸沒什麼事,就是需要住幾天院。來,你坐這兒。”陸遠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床邊,聽他說話。
陸喬沒有說話,眼淚順著臉頰一滴一滴地落在被子上。
“怎麼哭了?爸爸沒事兒,你別擔心啊。”陸遠看見女兒的眼淚,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陸喬抬頭看了他眼,而後使勁地吸了吸鼻子,從床頭扯了好幾張紙巾擦著臉,等擦完了以後才對父親說:“爸爸,你們總是把我當小孩兒。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陸遠其實一直都明白,女兒對於當年他和前妻離婚的事耿耿於懷,再加上他把她丟在弟弟家裡好幾年,父女倆的關係已經大不如從前。他和前妻在離婚的時候似乎都沒有考慮過女兒的想法,只把她當做孩子一樣,儘管那時候她已經讀初三了。
“喬喬,你不要再怪爸爸了,好不好?”
陸喬看到父親那半白的頭髮,握著她的手滿是皺紋,再加上他和她說話的語氣,不由得哭出聲來。以前她是巴不得能氣著自己的父親,就算不能氣著他,也要說幾句他不愛聽的話。然而當他真的生氣時,看著他生氣地怒瞪著她的模樣,她的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既不是開心當然也不是難過,那時的她像是在發洩當年心中積累已久的委屈,想讓父親知道當年他們不該離婚,離了婚之後也不該拋下她。
然而,此刻聽見他這樣低聲下氣地讓她不要再怪他的時候,她心裡覺得很不好受,她突然後悔不該和他頂嘴,不該和他吵架,不該氣他。小時候很喜歡和父親一起玩,父親那時候經常在她耳邊說著,她是他的小寶貝。那時的她何曾會想到她的父母會離婚,她會和父親的關係像是掉入了冰窟冷到極點。
陸喬現在只要一想到陸遠會離開她,離開這個人世,她的眼淚就止不住地流出來。
“爸爸,我不想讓你走。”
“只要喬喬原諒爸爸,爸爸就不走,一直陪著喬喬,好不好?”陸遠回身抽著紙巾,手忙腳亂地幫女兒擦著眼淚。
陸喬明知他只是安慰她,咧開嘴笑著,說:“爸爸,你好好治病,聽醫生的話,等治好了我們一起回家。”
陸遠也笑著,點點頭。
護士推門而入,後面還跟著夏顥芸。
陸喬默默地從床上讓開,低頭遮著眼睛看著地面,也不說話,只是聽著護士對他們囑咐著應該注意的事項。
等護士走了以後,陸遠開始趕女兒離開。
“喬喬,你回去吧,這裡有你阿姨照顧我,你不用擔心。你啊,也不用每天都過來,偶爾來醫院看看我就差不多了,快回去吧。”陸遠朝她擺擺手,笑著說。
陸喬看看父親,又看看床邊的夏顥芸,看見她也抬頭望向她,對她說:“有事我會打你電話,聽你爸爸的話回去吧。”
陸喬猶豫了一番,還是離開了病房,打電話去找韓律。
陸喬坐在住院部樓下的花壇邊託著腮等韓律下來,沒過多久就看見韓律從大門口匆匆地走了出來,邊走還邊四處張望,待看見對面的小花壇邊上坐著的人,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大步流星地朝她走過去。
韓律走近她,看見了她略紅的眼睛,連忙走到她的身邊,問她:“怎麼哭了?”
“我剛才去看我爸爸了。”陸喬說著,從花壇上起來,撣了撣褲子,拉著他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叔叔生病了?嚴重嗎?”韓律仔細地瞧著她的臉色。
陸喬沒說話,只是拉著他往前頭走著。
坐上車,韓律並沒有急著發動車子,轉了個身子面向她,耐心地問:“剛才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叔叔生了什麼病?嚴重嗎?”
陸喬低著頭,兩隻手不停地絞著,然而就是不說話。
韓律見她是這樣的反應,便猜測到了情況可能不太好,看見她的眼淚一滴滴地落了下來,他伸手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