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那幾個撿來的膠囊殼:“我不知道,我看他去廁所的時候,不太對勁,就跟了上去。踢開門就看到他躺在地上抽搐。”他頓了頓,“我懷疑他是嗑藥嗑多了。”
“嗑藥?”張威一臉不解看著他手裡的東西,“這些膠囊都是耗子從鍾哥那裡偷拿的,他說鍾哥給他講過,就是普通的K粉搖頭丸,他嗑得也不多,怎麼會弄成這樣子?”
“我不知道。”馳駿看著手中的膠囊,皺眉低聲道。
一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被開啟,一名護士從裡面走出來,拿下口罩搖搖頭。
馳駿大驚,走上前差點揪住護士的衣領,怒道:“什麼意思!?”
護士看到這些人都是混混模樣,誠惶誠恐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張威和另外兩個男孩,不可置信地湊在馳駿身後,張威哆哆嗦嗦道:“她……她是什麼意思?耗……耗子沒了?”
馳駿腦子一片空白,卻不忘下意識追問:“什麼原因?”
這時,醫生從裡面走出來,冷靜地對幾人開口:“你們的朋友疑似吸食海洛因過量導致死亡。”
“海洛因?”張威不可思議地大叫。
“具體原因,還有等檢測結果出來,不過根據他的症狀和反應,基本上可以斷定了。”
幾個人跌跌撞撞走進手術室,躺在床上的周浩,已經被白布矇住臉。
馳駿只覺得全身發冷,每走一步都腳上都似灌了千斤。
終於來到床邊,他顫抖著手將布掀開。他再熟悉不過的那張臉,出現在他眼前,臉上的表情似乎還留著一絲痛苦的猙獰。
張威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拉著床沿嚎啕大哭,另外兩人哭著拉他,他也不起來。
馳駿腦子還是一片混亂,他完全不相信白日還在自己面前油嘴滑舌的周浩,現在已經變成一具屍體。
床上躺著的年輕男孩,額頭的頭髮散開,露出一塊沒了頭髮遮擋的疤痕。
馳駿還記得那是兩人十一二歲的時候,跟別處的幾個大孩子打架,其中一個男孩拿了一個破酒瓶朝他砸過來,是周浩用腦袋替他擋了下。
雖然他從小叫他駿哥,但兩人其實同歲,周浩還長他兩個月。他沒有父母,跟著爺爺奶奶長大,對他來說,自己就是他的親人。他雖然不學無術,喜歡鬼混,但本性正直講義氣。
馳駿不明白,為什麼從來沒有做過大惡事的周浩,會平白無故丟了性命。
最重要是,他才二十歲。
他怔在原地,一直看著周浩毫無生氣的臉。他以為自己沒有哭,但抹了一把臉,才發覺已經溼漉漉一片。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很久,他才反應過來。
接起來一聽,本來悲痛的臉色,忽然大變,收了電話,跌跌撞撞往外跑。
但跑了幾米,卻發覺自己不知去哪裡。醫院走廊晃眼的白色,讓他忽然覺得恐懼,冒出一身冷汗。
張威哭著從後面追上來:“駿哥,發生什麼事了?耗子還在裡面?我們怎麼告訴他爺爺奶奶?”
馳駿僵硬地轉頭看向他:“警察在皇朝查到大量海洛因,我爸被抓了。”
“什麼?”張威一下止住哭聲,像是沒有聽懂他的話一般。
葉初曉早已習慣張蓮晚上不回家,所以只當這是一個與往常一樣的夜晚,自己母親大約是在新塘某個麻將桌上,或者馳松年的家中。
只是睡到半夜,她忽然被一陣響動驚醒。那聲音就來自屋內,她從床上爬起來,小心翼翼開啟一條門縫,見著自己母親神情萎靡的坐在沙發上抽菸,地上一把大概是不小心被絆倒的椅子,應該就是剛剛響動的來源。
她惺忪著眼睛開啟門,問:“怎麼了?”
張蓮像是被嚇了一跳,抬頭看她的眼神,伴著些驚恐,良久才恢復過來回她:“警察在你馳叔店裡查到毒品,被抓走了。”
如果要問葉初曉生命裡最討厭的兩個字,那一定就是“毒品”。
如果不是因為葉建剛染上毒癮,她的生活至少比現在要正常太多。
她愣了半響,終於冷冷吐出兩個字:“那他活該。”
張蓮震驚得看向她,怒道:“你馳叔肯定是被冤枉的。他曾經說過,絕對不會碰那些東西,就算沒錢吃飯,也不會碰那些東西。”
葉初曉譏誚地笑了笑:“他說你就信了?他那幾家店做的是些什麼勾當,你又不是不清楚,賣肉能賣,為什麼不會賣毒品?他那種人還不就是為了錢什麼都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