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呆楞半餉才興奮地大叫幾聲我當爸爸了,我當爸爸了。作叄個女兒的父親作了好幾年的陳懷遠竟依然是興奮異常,好一會兒才想起之前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好的名字就在眼前,點燃點燃,不如就叫陳燃吧,至少面前這個讓自己感到困難的課題應當難不到這小傢伙了吧!但後來家裡的老人說燃字屬火,太沖了些,不如將“火”之旁去掉,取自然之意,就叫陳然吧!
在許多人的眼裡,陳然話語不多,嘴角時不時地掛著一絲輕淡的笑意,經常留著有些略長且有點凌亂的頭髮,一雙看似有些睏倦但卻總讓人無法不覺的明亮的雙眼,略顯削瘦的身形,使他一米八掛零的個子卻不讓人感覺他特別的高。他有張白淨的臉龐,看上去略有些秀氣,但那略薄的嘴唇稍微上翹,和堅毅的鼻粱卻配合的恰到好處,那一分秀氣竟在無形之中消失不見。衣服樸素但也乾乾淨淨,走路的時候總是微沉著頭,稍顯無力的樣子,那輕忽的背影遠遠望去卻讓人不由地感受到他有一種他人不懂的成熟。有人曾借用了某個名人評價美國總統林肯的話來形容他眼中的陳然
“遠遠的望去,那略顯削瘦的身上彷彿要流淌下一片濃的無法化開的憂鬱!”
第一卷 煙雨江南 第二章 九月鶯飛。
陳然依然清晰地記得自已第一次站在F大校門前的情形。
杭州!
九月清晨的陽光,暖暖的,輕輕的。南方的陽光就是這樣,讓人總是不自覺的就陷入了那團淡淡而柔軟的光茫裡。
F大的金字招牌在九月清晨的陽光裡燦燦發光,歷經了幾十年的風風雨雨的它卻在年復一年的鍍金中顯得生機煥發和更加厚重。這從側面證明著F大黃金定律中第一定律的正確性——學生的錢,永遠是總是容易佔有和揮霍的。連F大的招牌也站在理所當然且必然的揮霍行列。
長二十八米的不鏽鋼自動伸縮門反射著暖暖的陽光不斷地在車來車往中伸縮。熙熙攘攘的人群,喧囂的聲音,停車場更是進入了空前的盛況,這讓人不得不佩服學院領導們的高瞻遠矚,一個不到千畝的學院建了一個諾大的停車場。學校的福利社、小賣部、學生服務部更是在學院的周圍張貼著各式各樣的優惠,打折的海報。而在校園的主幹道上——寬二十米,長達近五百米的林蔭道兩旁整一溜的全是紅幅招展,彩旗飄飄。讓人不自禁地聯想起五六十年代的整風運動。而F大的商業氣氛應當會讓眾多的企業自嘆不如吧!置身其中,讓人感覺整個校園倒好像是一個大超市。五花八門,樣樣齊全啊。真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這樣的場面,根本就無需經過大腦的分析推理,統計系的學長們就能告訴你F大又開始進入了人口迅猛增長期,比去年同期人口增長了百分之一百二;財政系的學長們則會在這個時刻悲嘆F大一年一度的原始積累時刻的到來;而經濟系的同學們則會告訴大家,因學院建設而持續的財政赤字開始進入負增長,而學院的宏觀經濟也終於成功軟著陸。成功展望來年的經濟必定是形勢大好;中文系的那些學生則進入了悲歡離合的迷離狀態,悲者。歲月易逝,年華易老,轉眼一年就在睡意蒙朧中就消然而逝,師哥師姐們就在自已似喜似悲的送別下,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喜者,又來了一批師弟師妹們,崇拜自已的人數又開始倍增了(據估計此時多半有人陷入個人崇拜妄想症)。
新生的到來讓學院也因此輸入了許多新鮮的血液,只有新生才肯聽話,並且願意犧牲時間且樂此不彼熱情高漲地去做那些名目繁多所謂意義重大的學生會工作。大二大叄的同學們在一次次費盡心血後只是得到更多的起鬨與白眼,他人的猜疑,自以為是的鋒芒與自豪終於消耗待盡,慢慢習慣了平凡與懶散,不願再對那些虛有的名目浪費表情與激情!而這也充分讓人體會到了F大黃金定律的第二大定律的精粹——新生,絕對是學校最有效最聽話的免費勞動力,而它的使用期限基本上是叄百六十五天。而由新生的激情四射走向懶惰,絕對是與該生入校的時間成正比。
陳然站在光茫四射的F大門口,望著熙熙攘攘的人流,耳旁不時傳來嘈雜的叫買間或討價聲,和一年一度只會變變年數的歡迎新生的學院簡介的背景廣播。忽然一種深藏已久的傷悲從心底升起,並在心裡輕輕的盪漾開來,九月的陽光不再炎熱,似乎有一絲冰冰的涼意。陳然茫然!在這學院人口最集中的時刻忽然深深感到了孤獨與寂寞。
陳然是孤獨的,孤獨的只有一張通知書加上一個旅行箱和兩個揹包,親友的陪同對他而言是一種奢侈,他唯一像樣也只有隨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