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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不會再問她,比如為什麼,她貫了母姓而非父姓。

明白了這一點紀小鄢不禁惻然,生存的智慧大都是逼出來的,得受過多少譏嘲才令她如此迂迴地先置死地而後生,一如生意場上位處劣勢一方往往率先亮出底牌,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敗亦不覺寒磣,勝反倒是偏得……

仍是沒看沈一一,紀小鄢緩緩道,“其實那並不重要。我母親雖沒有見過她父親可她還有母親,而我尚未成年她就去世了但我還有父親;生命本就是殘缺的,完美尤其虛妄,究其本質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在時間面前,到得最後都一樣……”儘管未偏頭,紀小鄢餘光卻在瞥著沈一一,她一副若有所思神色目光似頭小獸物,悄然端詳他帶著警省與揣度,彷彿在識辨他是否她族類;不由微微一笑問,“一會兒想幹什麼?”

沈一一這才道,“吃飯!”毫不猶豫語氣既戇直且乾脆,紀小鄢笑意益深,語氣不覺又柔又軟,“嗯,帶你去一家俄羅斯餐館好不好?那兒有很正宗的魚子醬,奶油烤魚做得也不錯。”

沈一一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問,“有沒有紅菜湯和冷香腸?我外公以前常做的。還有土豆泥和奶渣餅,都好吃極了。”紀小鄢莞爾,“有啊,你想吃什麼都有,只要是俄式風味的。”沈一一也笑,“我就想吃這幾樣。”笑靨又似昨日般稚氣中帶著嫵媚,且很明顯地舒了一口氣。

紀小鄢始望了她一眼,“好。我們這就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逐只嘴嘴冒泡的好孩子。嗯,沒冒泡的也浮上來讓我嘴兒一個吧!:)

☆、於是裴少,您還滿意麼?

是有這樣一種靠近,溫和穩健而不逼迫,當你笑時他會隨著你一起笑,當你說時他會默默聆聽,而不論微笑還是聆聽,抑或是微笑著聆聽,碧色眼眸如春湖幽澈,昶昶暖暖,煦意盈然。至於動機,沈一一想,還能有什麼動機?況且若有、亦總要他說方能確定,否則,她還真沒那份自戀與自信妄加猜測——她的自戀與自信,是一早就在那人給予又收回的那一刻,就損毀盡淨了。如今惟剩,靜默領受。

餐館一角的四人管絃樂隊這時在演奏一支協奏曲,沈一一聽了一會兒問紀小鄢,“是維薩里昂?舍巴林麼?”紀小鄢微微一笑,既未肯定亦未否定,只道,“妳外公教過妳的東西還真不少。”

“他只有我媽媽一個孩子,”沈一一道,“我外婆又很早就去世了,他一直沒有再娶,所以我媽媽沒工夫管我時,都是他帶我。”指尖把玩著餐盤上吃魚子醬的牛角匙,沈一一稍靜片刻補一句,“現在想想,也不知是我陪了他,還是他陪了我。”

紀小鄢不語,她身上這種極端的性格真是讓人沒轍,明明開朗起來像個孩子,見到這間餐館的俄羅斯胖老闆甚至會得調皮地跟人家用俄語打招呼,說完“Добрыйдень”尤嫌不足,還要扭頭向他粲然一笑,又細又齊的小白牙一閃一閃,很是有點小得瑟。然而一旦岑寂下來,臉上不覺流露的倦然與蕭索,乃至那份她自己都未察覺的若有所待,如此分明又毫不刻意,更無法複製與習練,似一筆突兀的反襯以單純作底而層次複雜,亦似朝霞之前陰霾的誘惑……他由此相信殷朵兒凌晨時分跑到他房間傾吐的焦慮不無道理:若他是裴炯,也會對她念念不忘。

而不過幾秒,沈一一又抖擻起精神,“你們度假村平時也用殺菌滅藻劑吧?等下回去我送你幾桶,就當我回請你了。”

紀小鄢失笑,這本是他去找她時盤算的藉口,沒想到倒給她率先說出口;又怪不得點菜時她大大方方由他點,不阻不勸不扭捏,原來早就作好跟他錢情兩訖的打算,不貪他這份便宜。“嗯,一桶多少錢?”笑過他問道。

沈一一答得很老實,“這種溫泉池專用滅藻劑比工業用的要貴一點、桶也要小一點,按公斤算的話一公斤160,一桶四公斤……但應該比你現在用的便宜吧?因為我們的價錢一向是同類產品中最低的。不過質量你不用擔心,像我們這種小作坊,能跟人家拼的就是質量。何況同在一個鎮上住著,坑誰也不能坑你啊~~呃,不對,誰也不能坑,信譽最重要!”

紀小鄢愈笑。沈一一道,“你不信麼?不信回頭我做兩份抽樣化驗給你看,一份是我們的產品,一份是你現在用的,不說好很多,也一定差不離。”

稍稍斂起一點笑意,紀小鄢道,“不是不信,是我擔心,用完你們的產品再用回原來的,我會不平衡。”

沈一一興興頭頭介面,“那就不用原來的了唄!用我們的吧!價錢不能再少了,但我們可以免費給你送貨!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