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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究是嚥下了。紀小鄢也習慣了她於情感上的怯懦與訥於言,“妳喜歡澤州,我就陪妳在澤州。”

手機聽筒裡他聲線從容而篤定,似那夜煙花繁盛後他流連於她耳畔繾綣的慰藉,內裡再深的疼痛都能被熨帖——他說她是補齊他心臟缺口的那一角,他之於她何嘗又不是?掙扎著剋制著沈一一艱澀道,“我們已經分手了瓦洛佳。我給你打電話,也僅是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嗯,對不起我什麼?”沉沉男中音帶出逗弄的戲謔,儘管分處兩地沈一一卻依然如親見,他凜冽眉宇此刻必遽然綻放半朵豔桃花,那一雙幽邃的綠眼睛,亦必有無盡柔情瀲灩著。真想他啊,她親愛的瓦洛佳,真想撲進他懷裡,再也不分開。但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差距既不會消弭,“對不起瓦洛佳,我不能……”

“沈一一!”紀小鄢揚聲打斷她,“富有是我的原罪嗎?”

這突如其來的一問,令沈一一完全地滯住,紀小鄢則打定主意坐等她答案。雙雙闃然僵持到最後,到底是沈一一敗下陣,“不是……”她小聲答。

“那麼好小丫頭——”紀小鄢又鏗然問,“既然富有不是我原罪,妳憑什麼藉此毫無商榷餘地的否決我?而一一妳捫心自問下,相識以來我有沒有以所謂優越的條件在姿態上凌駕妳?又有沒有以所謂富人們的那一套標準試圖改變、左右、影響妳?沒有,對不對?連一絲暗示都沒有,對不對?我接受得是妳的全部!並且自始至終視妳為可比肩的伴侶。在我這裡,妳得到的不僅僅有愛,還有靈魂與精神上最平等的對待。一一,妳說,我說得對不對?”

沈一一再一次滯住,沒握電話的手亦不禁撫上胸口。事實上哪兒用得著捫心自問呵,他丟擲的每一問,答案都必須也只能是大寫的“對”。

而紀小鄢這回倒沒非逼她回應。但聽電話那頭他似是自嘲般苦笑了下,“一一啊,就算男人的身體不值錢,就算富人的感情不足惜,可我捧給妳的是一顆會疼會痛的肉做的心。妳不能因為我愛妳,就恣意作踐我的感情和身體,作踐完再把我捧給妳的心,丟到腳下碾得稀巴爛——這用你們年輕人的話形容叫作‘渣’是不是?一一啊,妳不能對我這麼渣,妳又能不能對我公平點?”

語氣褪去了適才的鏗然,紀小鄢這通話說得又愴惻又倦澀,便連對她的指責亦似束手無策的傷嗟,偏他向來那麼強勢的一個人,如今稍微一示弱,殺傷力即可堪比□□。沈一一哪兒經得他這樣兒?倉惶間已近丟盔棄甲了,“瓦洛佳,我不是,我沒有,我……”

紀小鄢又打斷她,他說一一,“我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夥子,年近不惑妳覺得我會莽撞輕率地處理我的終身大事嗎?我在第一次去紅葉找妳時已明確我要的是什麼。我在向妳求婚時自也預知我將要面對、承擔、解決的狀況有哪些。憑妳對我的瞭解,妳認為我是那種將妳帶至風口浪尖又不管不顧的男人嗎?我既與妳在一起,自然會護得妳周全。我唯一漏算的只有跟了我逾二十載的居居,或許,也是我太低估執念的力量了。所以我不接受妳的道歉因為該道歉的是我,但我保證這種事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一一,妳可相信我?”

沈一一仰起頭,不讓眼裡的淚滾落。她想起沈沁柔曾對她和陸沛涵講過:一個男人愛不愛妳,靠嘴說沒用,端看他能為妳做什麼又做到了哪一種程度。是以即便後來她知悉了他們之間差了那麼多,她質疑的也從來不是紀小鄢的誠意與勇決。甚至只要他說他會永遠愛她她就信,他若說不離棄,亦必定會不離棄……

電話裡紀小鄢仍在靜靜等待她答案,沈一一便給了他答案,“我信你。”

紀小鄢說那好,“那就再繼續相信我好不好?凡我所有的我會毫不保留地都給妳,凡阻礙我們的我也妥善料理完畢了,如果妳嫁我妳是我紀小鄢正大光明的妻,我不僅會給妳妳想要的任何形式的婚禮,我家裡那邊,也不會有人給妳一絲一毫的委屈。至於外界說什麼——我們不過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在相愛,外界說什麼,與我們的愛情有關嗎!”

止聲頓了頓,再開口他語調宛沉而柔緩,他說一一,“妳還記得我那個朋友解放嗎?我跟解放熟識了以後,有一天他請我去他家做客。在他家書房我看到一幅貌似寫得很好我卻一個字都認不出的小中堂,就問解放上頭寫得是什麼。解放一個字一個字地念給我聽了遍,唸完說是李白的半首詩。可嘆我這半調子中文聽了也不明白,他又逐句解釋翻譯成白話,並笑笑著告訴我,寫那幅字之時,他正苦苦暗戀他媳婦兒。也是有了這典故,時隔這許久我仍然記得那半首詩,原先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