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隨便傳的一些笑話,想不到這老人家還真跑來說親了。
她轉過頭,猶自琢磨。
這可怎麼辦好呢?
若是直接拒絕了,只怕以後和曾澍遠再見面難免尷尬,他這人心眼倒是不壞……可若是不拒絕。
一想到花燈會自己還沒把話說給穆信聽,她便猛然搖頭。
不行不行。
這事兒絕對不行。
“親事麼……”陶木晴捏著下巴,皺眉遲疑著,“我雖說是她師姐,但成親可是終身大事,也不能輕率替她做決定。這事成不成,到底還得看她的意思。”
“那是自然。”莫大娘對自家兒子頗有信心,就差沒拍著胸脯打賭。
“夫人儘管去問問姑娘的意思,她倘若不願意,咱們娘倆也不會糾纏。”
“那好,既然這樣……”
話剛說到一半,外面的小廝忽而引著個人進來,似乎也沒料到廳中這般熱鬧,一時將在門口,不知該進該退。
陶木晴一眼便瞧見他,頷首問道:“什麼事?”
小廝忙施禮:“回少夫人的話,穆大人來了。”
穆大人怎麼來了?
初然嚇得差點沒叫出聲,剛轉身想走,怎知眼前竟驀地冒起金星來,手腳頓然失了知覺。這境況和平時練功一模一樣,以往若不練功,是絕不會有這樣的異狀,這回還偏偏挑在這個時候,當真是自己沒將這門功夫駕馭得當麼?
她用手撐著牆,勉強支著身子,頭卻越發昏沉,似乎就快倒下去。
初然狠狠咬牙,轉頭去看向廳中。
燈火盎然裡,有人慢慢步入視線,身材挺拔筆直,長劍負於背後,走過的地上投射一道黑影。
可惜還不曾瞧清他的面容,眼前就剩下一片漆黑。
陶木晴聽得小廝稟報,抬頭往他背後看去,穆信果真就在廳外。忽而想起兩日前送禮答謝他之後自己還邀了他今日來府上吃飯的,哪想曾澍遠母子二人也會來。不過到正好,當事人除了溫世子可都齊了。
真是一出好戲。
對於穆信的到來,莫大娘不知其人,自毫無壓迫感,旁邊的曾澍遠卻始料未及。此回本就是讓母親拽來的,他心頭當然明白穆信和初然二人關係並不一般,加上穆信向來有的那凍死人的氣息,生怕自己惹惱了他,一時也不敢去看他,只側目去盯著旁邊的茶杯,如坐針氈。
見得穆信已走過來,陶木晴忙站起來招呼:“穆大人既是來了,且先坐下吧,我這就去把阿初找來,你們稍等片刻。”
正在此時,背後傳來一陣驚呼,陶木晴剛一回頭,一個丫頭跌跌撞撞摔在地上,表情倉惶。
“少、少夫人……”
“怎麼了?有事便說。”
丫頭指著身後,結巴道:“鳳姑娘,鳳姑娘她!……”
話語還沒說完,身側一陣疾風襲過,再眨眼時穆信已在初然身邊蹲下,他手扣上她脈門,一瞬間變了臉色。
“快叫大夫!”
*
戌時三刻,府內星星點點亮著燈光,偏院的小院裡透著明亮的光芒,卻在窗上映了數個斑駁的影子。
初然的房間雖不算小,但此刻挨挨擠擠聚了七八個人,不由顯得房中擁堵,宿兮和趕來的石晏便就在門外等著。
大夫是個年過半百的老者,下巴上有一縷白鬚,他把藥箱在桌上攤開來,不過多時就在初然胳膊上紮了五六根銀針。偶爾捏著鬍鬚皺眉閉目思索,偶爾又去探探她脈象。
足足折騰了一個時辰,方才將針一根一根收回來。
“張大夫,我師妹她到底得的什麼病啊?”
瞧他往桌邊坐,陶木晴知曉他這是要寫方子,連忙湊上去問。
“之前鬧瘟疫時,她曾也染過疫病,是不是……疫病還沒根除?”
“不不不。”大夫抬手擺了擺,瞥了一眼初然,見她還睡著,故而搖頭,“她這病……”
見他欲言又止,陶木晴心上不禁慌了起來:“是很嚴重的病?”
大夫還是搖頭,而後竟嘆了口氣,問道:“你是她的師姐?”
陶木晴點點頭:“對。”
“你們既都是她熟識的,我也就直說了。”他把才提起的筆放下,轉過頭,斂容沉聲道,“這姑娘的病是因體內毒素所引發的,我不知她是為何身體中會有這般多的毒源,就好似自個兒便是個毒物一樣。她之前會頻頻嘔血,頭暈目眩,恐怕就是以為內毒液在血液之中流淌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