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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紀憶很快回去換出來,讓大家看了一圈,然後聽著他們各自疏遠寒暄了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從上午直到中午……她握著遙控器,不斷換臺,幾乎沒有停頓地把臺撥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聽到媽媽說:“差不多要走了。”媽媽站起身的同時,她也猛地站起來。

眾人都有些錯愕。

爸媽很快笑著說,下次再來看你,外邊風大冷,就不用送了。

紀憶很快說,自己要去同學家問幾道題,很快就去拿書包,先跑了。如此火急火燎坐上車,司機很快從後視鏡看她:“小姑娘去哪兒啊?”

“301醫院。”紀憶內疚地看小門。

爸爸的車正好從小門開出來,沒有任何停頓,開走了。

“這大過年的,有家裡人住院啊?”司機說著,點火開車,“怎麼就你一個人去看呢?”

“家裡人先過去了。”紀憶含糊應付了兩句。

車到醫院時,迎面有軍牌車開出來,紀憶忽然心顫了下,掃了眼,幸好不是認識的車牌。

因為暖暖的不知情,讓她也覺得自己理應是不知道的。既不是他家人,又不算同齡的朋友,她總覺得自己來探病,名不正言不順。

可千躲萬躲,還是沒躲開來看他的人。

那幾個都是季爺爺的老部下,自然也認得從小穿走於季家的紀憶。她推開門的時候,那些人正好從沙發上坐起身,準備走的樣子,就這麼幾個中年男人看著紀憶一個小姑娘,而她也愣愣地回視。

“這不是紀老的孫女嗎?”其中一個對她最為熟悉,“叫……西西,是嗎?”

紀憶嗯了聲,有些無措地點頭。

她生怕他們問什麼。

但是他們什麼都沒問,想來也覺得兩家關係如此好,探病什麼很正常。

等到人離開,房間裡沒有人了,紀憶才慢慢走過去,走到床邊。季成陽聽見她的腳步聲,開口說:“西西,我有點兒口渴,幫我倒杯水。”

紀憶下意識點頭,忽然反應他看不到,就補了一聲“好”。她很快把書包放到沙發上,拿玻璃杯去飲水機那裡倒了半杯熱水,又加了些冷水。

她到床邊,把玻璃杯放到他手裡。

季成陽喝了兩口。不知道為什麼,剛才那些人來,他竟然沒有喝水的要求。等到紀憶來了,他卻忽然感覺到自己真的渴了。

自尊作祟嗎?不願讓外人幫自己倒水?

他忍不住嘲笑自己。

紀憶看著他喝夠了水,把杯子接過來:“你一直坐在這裡,會不會很想抽菸?”

季成陽笑了,沒回答。

她放了杯子,從書包裡拿出了一大包水果奶糖,方形的,她的最愛。這種水果奶糖,綠色的是蘋果味的,黃色是橘子味,她下意識挑了綠色的糖,剝開糖紙,遞到他嘴邊:“我給你帶了糖,我聽我家裡人聊天時說過,三叔戒菸就是吃糖,想抽菸就吃一顆……”

她怕他吃不到,或是咬不準。

手指就這麼貼上了他的嘴唇,他剛才喝過溫水,嘴唇非常柔軟。

她看著他眼前的白紗布。

這麼好的人,怎麼就會生病呢?

他撥出的溫熱,讓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悸。

心鈍鈍的疼著,手指都有些抖。

季成陽反應明顯慢了半拍,等感覺她手指開始發抖,才張開嘴,用牙齒咬住糖:“快過年了,不要到處亂跑,一會兒就回家去。”

她想再多呆會兒,怕他生氣。

護士強調過他一定不能生氣……

“嗯,我吃完一顆糖就走,”紀憶答應了他,坐在床邊沿,也剝了一顆相同味道的,吃到嘴巴里,“說話算數。”

晶瑩剔透的水果奶糖,味道非常單一,什麼顏色就是什麼味道。

紀憶看著窗外積雪的樹枝,不敢多看他,不知道怎麼了,看到他就會鼻酸,想哭。在病人面前多哭不好,她如此告誡自己。

吃到最後太甜了,她悄悄拿起他用過的玻璃杯,喝了口水,想了想,又遞給他:“糖好像太甜了,喝水嗎?”

他忽然攤開手心。

一個小如紐扣的紙襯衣躺在他的掌心,是用糖紙疊的。

怎麼可能?他看不見,怎麼還能疊出這麼小的糖紙……

“我六七歲的時候,練琴間隙覺得無聊,就經常疊這種東西打發時間,”季成陽不用看到她的表情,就能猜到她是什麼想法,“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