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譚藻看來,那也是一家商鋪,匾額上寫著“七彩小熊巨巨雞排奶茶店”,字跡不知何人所題,遒勁有力,就是旁邊還畫了一隻奇怪的雞,顯得格格不入。
便是賀靈則到了此處,也收斂了起來,低眉順眼走進店內,對一個背對著譚藻躺在柔軟躺椅上的人行禮。
看店內擺設,那人坐的應當是客人的位置,而高高的櫃檯之後,趴著一個甚為年輕的掌櫃。
譚藻衝那掌櫃笑了笑。
掌櫃原本犯困得直眯起來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了,他精神奕奕地雙手撐在櫃檯上,殷勤地問:“帥哥,喝什麼,我請啊。”
譚藻猜也猜得到“帥哥”是什麼意思,他微微一笑,把方才剪頭時收的幾張錢都拿了出來,放在櫃檯上,回敬道:“帥哥,這些買一杯你的酒,夠嗎?”
“!”掌櫃的眼睛一下迷濛了起來,摸著譚藻的手痴痴喊:“老公!!”
譚藻頓覺背後一涼,側眼看去,賀靈則和他行禮的物件不知何時一同轉過了頭來,陰測測地看著他。
那躺在躺椅上之人,氣質與賀靈則有幾分相似——也就是說帶著煞氣,原本極為俊美的眉眼因此令人不敢直視,更何況他此時眼中的殺氣幾乎化為實質,投向了譚藻,以譚藻的功力與心境,沒有當場軟腳都是想到旁邊有賀靈則在。
譚藻心裡“咯噔”一下,難道,此人就是奉聖教第三十代教主,賀靈則的祖師之一?
☆、第五十九章
這位風華正茂的祖師爺放下了手中的玩具,走到譚藻面前,食指和拇指一起揪著譚藻的臉頰,用打量的眼神在他臉上巡視一番,“正道出息啦,出了你這樣的人才。”
掌櫃的倏然清醒一般,對著祖師爺惴惴不安地喊:“老公……”
譚藻:“……”
如果說斷袖之癖和性情殘暴都是奉聖教教主的特點,那麼譚藻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
那位祖師惡狠狠剜了掌櫃一眼,“出來!”
掌櫃滑溜溜地往櫃檯下縮,可惜動作實在算不得快,被祖師拎著後領提了上來,“你死了,知道嗎?你今天死定了,有事沒事對著別人叫爸爸、老公,你有把我放在眼裡嗎?”
掌櫃茫然道:“叫爸爸也管啊……”
“……”祖師直接把他從櫃檯後面拖了出來,“還頂嘴!”
他扛著人就往屋內跑,掌櫃的浮誇地擺著手,“靈則還有那個帥哥幫忙看下店!!”
他們一走,大長老便自覺站到了櫃檯後,還端出了兩杯飲料給譚藻。
譚藻便端著那兩杯東西走到賀靈則身旁,遞了一杯給賀靈則。
賀靈則坐在椅子上,眼睛也不掃譚藻,嘲道:“你要死啦。”
譚藻也頗覺窘迫,他情真意切地用自己要死了這個理由做了那麼多事,到頭來還活得好好的,還無從解釋,可不得窘迫。
譚藻沉默了片刻,道:“原來是要死的,現在卻不必了,我心中……”
“我是說,你要死啦。”賀靈則又重複了一遍,他指了指旁邊一面牆上掛的鏡子。
譚藻循著看去,這樣能夠倒映出來纖毫畢現的人影的鏡子他先時已在街上見過,只是現在再一照,卻看到裡面的自己臉色發黑,嘴唇烏青,透著一股死氣。
兩根手指捏著臉皮扯了扯,雖然沒有痛感,但那人可是……
譚藻自然回想起來方才自己和賀靈則祖師的接觸,“……我中蠱了?!”
賀靈則偏著頭看他,“你不是說我殺人如麻,是個大魔頭嗎?現在倒是讓你見識到,真正殺人如麻是誰了。”
譚藻:“……”
譚藻:“……別開玩笑了!!教主!給我解了蠱!!”
賀靈則冷冷道:“你不是臨死前有些話要對我說麼?不死不說的那種,這豈不是再給了你一次機會,說完你也可以安心去死了。”
譚藻頓時不知說什麼是好。
在這樣的情景下說嗎?
“我並不想死……”譚藻沉默良久才說,“我曾經,非常、非常想一死了之。可是,一則死後似乎也逃脫不了,仍要'活著',二則,我在還魂之後,逐漸明白了一件事。即便是死,有些事情我捨棄不了了。”
“活著是在痛苦中掙扎,死了卻是更痛苦的'活著'。”
“我想了很多,我們之間存在理不清楚的愛恨情仇,到現在,你沒法相信我這個人,我也是個愛給自己找麻煩的人,夾雜了那麼多,在一起的確不痛快。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