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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是嗎?”她盅了口酒,笑著說:你大概要報復我了。”

“不是中國人。”

“噢,”李白玲沉著地說,“我倒是有八分之一的外國血統。

我祖上有不在北京做官,庚子年八國聯軍打進來,燒殺姦淫。”

我終於堅持不住了,酒性上來了,心臟象小噴泉似的突突跳躍,站起來喃喃說:“我說的是個黑人,一個胖胖的非洲姐妹。”

我走出餐廳。

電梯驟然下降時,酒物已經湧出,我竭力將全部內容含在嘴裡。進了房間,我立刻衝進衛生間大吐特吐,唉喲喲地呻吟,大聲喘氣,象是剛被人痛打一頓。吐了又吐,最後終於吐乾淨,我幹噎著把馬桶衝了,用淋浴噴頭衝淨地上的殘漬,漱了口出來,愣心地坐在沙發上,一閉眼就感到天旋地轉,象被兒童一鞭接一鞭抽打的陀螺。電話鈴響了,我拿起來掛上。片刻,李白玲推門進來。

“滾你媽的滾你媽的!”

“你怎麼啦?喝暈了?”

“滾你媽的,少在這兒裝大尾巴狼。”我趔趄撲過去,粗暴地往門外推她,“我不在上面吃飯,下來幹麼?”

李白玲掰開我抓住她胳膊的手,有力不失分寸地把我推回沙發。

“你醉了,喝這麼點酒就醉了,吐得滿屋子是味。”

她走到桌旁沏了杯釅茶,塞到我手裡,讓我喝,又擰了條涼毛巾給我擦臉。

“好點了嗎?”

“好點了,謝謝。”我頭腦清醒了,對她說:“你回去吧,說我沒事,一會兒我就上去。”

“我還是陪著你吧。你跟我說話,一散一下注意力,就不會頭暈了。”

“這是正常的——喝醉,不醉我反而不舒服。要的就是這感覺。”

“你這是變態。”

“不不,我跟別人不太一樣,你瞭解我你就會知道——你不能用世俗的眼光看。”

“啊!”李白玲笑過來。“又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

“怎麼,又是一個!還有方便?”

“我,你沒看出來?我對人我的胡言亂語不是一點都沒吃驚。”“你一說我倒看出來了,你的確有點碩大無朋,特別是眼和——臉。”

李白玲先是一笑後是一板:“留著你的刻薄話形容形容自己吧。你既然能指人了那就是恢復正常了。咱們是不是若無其事地上去,不能叫那些俗人看咱們笑話對嗎?”

“對的。”

在走廊裡,李白玲挽住我,我感激地衝她一笑。回到餐廳杯盤狼藉的桌旁。燕生問我:“和以桶親嘴去了?”

“沒有。”

“那和李白玲親嘴去了?”

“是!”我大笑望著李白玲,李白玲也笑。

“真沒事?”徐光濤問。

“沒事。”李白玲替我回答,他看見一漂亮姑娘,就滿酒店尾隨人家,我找到他時,他正和人家糾纏不休,非說人家心事。”

“光濤,如果你能把車給我留一禮拜,我給你五千塊錢。”

我們這頓馬拉松似的飯終於吃完了,老蔣付飯錢時都快哭了。步出餐廳時,我和徐光濤走在後面。

“不是我要,是我的一個朋友要,可他非得一個星期後才能誑出錢,不瞞你,就是那邊的聯絡人老邱。”

徐光濤手裡玩著煙,增晌不語好一會兒才說:“一個星期怕是留不住。他們已經拖了很長時間,要車的人很多,搶得打破頭。”

“所以想讓你用老蔣的錢先墊上,他的錢不是已經入了你的帳戶?”

徐光濤笑起來,暖昧地沉默。

“實說吧,老邱答應給我一萬,我分你五千,絕對沒打埋伏。老蔣答應給你多少錢?瞧他那樞鼻縮眼樣兒,打他的錢比你胗子打蛔蟲都難。”

“我相信你,咱們有的說嗎?”徐光濤說,“不說別的,看哥兒們面我答應你。不過一週內你們一定要把車款匯來,免得坐蠟。”

“那是一定,我跟你一起去邊境,沒錢你把匯進帳戶。謝謝光濤,我早知道你仗義。”

“這話我怎麼聽著那麼彆扭,謝謝?聽這意思是要害我。”

“去你的王八蛋,不答應弄出你尿來。”

“這話聽著親切多了。”

“老李。”我快步攆上正親密地張燕生交頭接耳談笑的李白玲,從中間把他們分開,問李白玲附近哪有郵局。

“跟我一起走吧,我正好也要回單位辦點事。”她說,“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