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相信安簫已經對拳擊完全喪失了野心,這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寧朝安已經沒辦法看懂現在的安簫了,放棄拳擊,放棄他和她的這一段感情。他的生命裡似乎只留下了安笙和那個仍舊躺在療養院裡捱日子的父親。他何苦把自己的生活逼入這樣的絕境呢?
寧朝安看不懂,更猜不透。
掛上電話後,安笙不動聲色地看了看正在遠處上課的哥哥。他最近又接了好幾門課程,幾乎是在拼命地賺錢。安笙卻有些於心不忍,不忍心看到哥哥這般辛苦、這般勞累、這般過度透支自己的體力。
今天是去療養院探望的日子,倆人的訓練結束後便雙雙坐上了開往療養院的公交車。
坐在公交車上的安簫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頭也不自覺地倚在了安笙的肩膀上。
安笙心亂如麻。目光一會兒落在窗外的風景上,一會兒又停留在哥哥的睡顏上,心裡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這四年,安笙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支撐下來的。或許是躺在病床上偶爾清醒的爸爸給了她希望,也或許是那一張一張按時寄來的匯款單,但是這四年,她總算是支撐了下來。而她不僅僅是支撐起了這個家,甚至還把爸爸和哥哥曾經的夢想背在了身上。
爸爸和哥哥都是為職業拳擊而瘋魔的人,尤其是爸爸,總是心心念念著要在中國推廣職業拳擊。可是哥哥這個幾乎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世界拳王悄無聲息地離開之後,職業拳擊曾經在國內掀起的一陣熱潮在最短的時間內便重歸平靜。本該坐在教室裡唸書升學的安笙與大學失之交臂後便開始系統化地訓練拳擊,雖說是有些晚了,但是她心裡卻憋著一股氣,更是極其自然地把爸爸和哥哥未竟的夢想攬上了身。哥哥回來之後,她總以為前進的路上不再孤單,可原來哥哥早已不是四年前的他了。他不僅對拳擊沒了野心,更對稱霸拳壇淡了興致。
為什麼會這樣呢?
為什麼他會放棄拳擊,放棄曾經的自己,放棄曾經的夢想?
為什麼現在他連那一份彌足珍貴的感情也一併拋棄了呢?
為什麼?
安笙總以為哥哥回來之後就雨過天晴了。這一場雨雖然一下就是四年,但是總歸現在是讓她等到了雨停的時刻了。
可這場雨現在竟好像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療養院到了,安笙不忍心推醒睡得正酣的哥哥,便繼續坐了下去。反正今兒個來得早,也不趕這一會兒。
安簫醒過來的時候,療養院已經過去兩站路了。
他本想衝著安笙抱怨兩句,但是一看到安笙的脖子已經僵硬得無法動彈了,到了嘴邊的話便又被硬生生地嚥了下去。
安笙渾不在意,自己活動了一下脖子,笑著問道,“睡得舒服嗎?”
安簫不敢多看一眼她的微笑,頭立即扭向了另一邊,不知怎的,鼻頭竟微微發酸。
倆人到了療養院的時候,正是護士查房的時候。
護士與安笙相識已久,但卻從沒見過安簫,是以調侃安笙道,“這個小夥子是男朋友?”
安笙微笑著搖搖頭,解釋道,“我哥。”
安簫全身的細胞卻在聽到“男朋友”三個字的時候起了微妙的反應,甚至連他的動作都僵硬了起來。
查房的護士不過就是隨口一問,答案是與不是其實與她的關係並不大。所以她沒接安笙的話茬便施施然離開了。
爸爸還是老樣子,直挺挺地躺著,雙眼呆滯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安簫見狀,很是心酸,開始動手給他按摩肌肉。安笙則坐在一邊託著腮看著專注的哥哥,嘴上則有一句沒一句地和爸爸聊著天。
寧朝安的話又在安笙的腦海裡盤旋了起來。
安笙心思一動,雙眼看著的是爸爸,問卻是問的哥哥,“你還記得爸的夢想是什麼嗎?”
安簫手上的動作完全沒停下來,但是卻也沒回答安笙的問題。
“爸以前最惦記的就是要在國內推廣職業拳擊。”
安簫依舊充耳不聞,手上的動作嫻熟無比。這幾次來療養院之後,幫著爸爸按摩身體的工作已經完全被他接手了。
“而你是他的希望。”
安簫這一次沒有辦法再充耳不聞了,因為安笙的目光中有一種灼熱的溫度,令他全身有一種火燒火燎的感覺。
倆人對上眼神後,安笙繼續問道,“你以後不準備打比賽了嗎?”
安簫黯然地點點頭。
安笙秀氣的眉毛擰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