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安笙卻眼尖地看見一盆綠綠的植物被師傅粗暴地丟出了貨倉。
是仙人球。
安笙才從腦海裡趕出去的話又重新襲來。她吞嚥了一口口水,有些口乾舌燥,心裡想往店裡走,但是雙腿卻不聽使喚地走到了貨車邊上。
那是一株已經微微發黃的仙人球,有些乾癟了。於是便被師傅無情地拋棄了。
安笙心疼地撿起它的時候正碰上師傅從貨倉裡出來了。
安笙結結巴巴地問道,“這個……這個……能給我嗎?”
師傅詫異異常,“這個眼看著就不行了。你要的話改明兒我再給你弄個好的。”
安笙則固執地搖搖頭,看向手上這株仙人球的眼睛裡充滿了同情。
她是仙人球嗎?那這株仙人球豈不是遭逢家變時的她嗎?孤苦伶仃,踽踽獨行。許多次都以為自己撐不下去了,但現在的她卻站在這兒。
所以,手上這個小傢伙也一定會活下去的,不是嗎?
師傅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不要了,你喜歡就拿去。”
安笙如獲至寶地把它撿回了店裡。林想容見安笙拿它當個寶貝,便也來了勁兒,剛好可以找些事來讓自己分分心,不必一直為林恩的事情發愁。
林想容雖說尤愛蘭花,但是仙人球也懂個皮毛。她先從店裡幫著安笙找來了一個合適的小花盆,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那個發黃的小傢伙從沙土裡撥拉了出來。
“仙人球發黃的話得先看看是不是水澆多了,導致根爛掉了。”林想容手上的動作嫻熟無比,安笙則蹲在一邊不住地點著頭,表示贊同。
小傢伙的根部被林想容小心細緻地弄了出來,根部並未爛掉。
林想容長吁一口氣,“看來不算嚴重。”
安笙也跟在後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隨即便無聲地笑了。既然她是仙人球,那這仙人球也得有她的韌性才好。
林想容重新把仙人球移植到了新的花盆裡,邊忙邊對安笙說,“根沒爛的話說明太陽曬多了。仙人球雖是熱帶植物,但是也不能完全不澆水,更不能一直曬太陽。像這樣的情況,只要稍微澆點水,再移到陰涼處過上幾天就會好了。”
安笙的頭點得像撥浪鼓似的,待林想容忙完了,她便急吼吼的去找噴壺了。
林想容看著她充滿活力的背影不由得笑了,還真是難得見到一貫沉穩安靜的安笙這麼有活力。
這盆仙人球被安笙端端正正地擺在了花想容的櫃檯上,在她一抬頭就能看見的地方。她有足夠的耐心等待小小的它重現生機。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的是,她看向這盆仙人球的眼神與她看向頂著一頭毛巾的容初是如出一轍的。她眼裡都是似水的溫柔和柔情,好像一不小心,便會將人溺斃在其中一樣。
或許,容初有朝一日會突然揭下毛巾看到了她的眼神,然後便會心甘情願地沉醉在其間。只是現在的他絕不會如此。他並未拒絕內心裡對安笙的種種好感,但是他知道也只得如此了。安笙看起來並不是個談情說愛的好物件,更不是個能共赴巫山雲雨的女人,所以,她註定與容初是無緣的。這一點,容初深信不疑。
他相信自己完完全全不需要那所謂的愛情。
至於,容仲那個天生完美無缺的商人是否需要愛情,他說不準。但是他只知道,林恩絕不是那個應該嫁到他身邊的人。
為此,容初甚至回了一趟……家。
姑且把那個空蕩蕩的大宅子稱作家吧。
容初去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他掐著點兒到了,但是不想容仲卻有事絆在了公司,還不曾回來。
容初本想呆在車上等著容仲回來。誰知那個暴脾氣的老頭子卻不知聽哪個嚼舌根的傭人說起自己回來了。他拄著柺杖顫顫巍巍地走來了。一段路並不長,但是他卻走得很久、很久,久得坐在車裡的容初雙眼都溼了。
他竟已經這樣老了嗎?
老頭子終於走到了容初的車邊,突然舉起了柺杖,對著容初的車窗便狠狠地砸了起來。
容初著實嚇了一跳,立即抱著頭逃竄了出來。
“你幹什麼?車窗弄花了你修嗎?”
“老子有錢,老子修就老子修。你難得回家一趟就算了,回家了正門不進,爸也不喊,你以為你是大禹嗎?”
容初扁著嘴不吱聲,心疼地研究著自己的車窗。
老頭子一直在身後嘀嘀咕咕著,容初聽得心煩意亂,吼道,“你除了有錢還有什麼?”
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