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活著。
姜老徹底無言起來,他猛地跪坐在腳踝上,原本挺直的脊背,也不自覺彎曲了下來,他煽動輿論,保下命來,還想來臨走前,再次離間他和段之瀾一把,卻不想……弄巧成拙了嗎?還是原本一切就在周允鈺的掌控之中?
他看周允鈺的目光,儼然如看一個怪物……他自問沒有露出馬腳,更無破綻在外啊!
“你以為一個不在虞京,不再擁有學生擁戴的所謂大儒,還會是他需要的嗎?”周允鈺輕飄飄的幾句話,再次讓姜老的氣焰無限被打壓。
“你以為那些學生就真的捨不得你死?他們不過是受你教導幾日,被迫與你綁在一起,你毀了,他們多少也受牽連,而朕只要把你通敵叛國的罪名,放出去,你看看是不是還有人敢上書?”
通敵叛國,人人得而誅之,大虞小兒都深知的道理,學子們可以為一個給老王爺們當幕僚的老師求情,卻不可能為一個通敵叛國的叛逆求情!
姜老的身上不受控制發抖起來了,周允鈺本來就沒打算放過他的,即便是流放,也只是想引出周允鐸,而後,他就會毀了他經營了一輩子的名聲,正如他所說,不用他繼續出手,周允鐸那裡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他不怕死,真的不怕死,或許這個時候死了才是好的……但一想到死後還要遺臭萬年,他就有些怕死了……
“陛下是如何發現的,求陛下讓老夫死個明白?”
“不用擔心,朕不想你死,你就死不了,至於如何發現……朕有義務告訴你嗎?”周允鈺說完就站了起來,然後對著陶義吩咐,“繼續好吃好喝地供著,讓允鐸兄長接到一個健康的老師,也算是朕與他的一個見面禮。”
姜老徹底癱軟在地上,無論是他還是周允鐸只怕都小看了周允鈺了,周允鈺繼位兩年來,所行之事,所下政令,都有明君之風,只要給他時間,一定可以把江山坐穩,而周允鐸想要復國,著實不易了。
但他卻不知道,周允鈺每一句話都在詐他,每一句,但果然如此了……一個想要段之瀾死,想要西南亂起,又深知他和段之瀾關係的敵人,絕無可能是一個他全然不認識的人……許是一個死人,也說不定。
“跳樑小醜而已,在真正的強大面前,依舊不堪一擊!”
上輩子他並不知道這位兄長還活著,但也沒讓他蹦躂成功,這輩子,他自己提前暴露出來,周允鈺更不怕他了,何況……他們這邊還有陳氏!
其他人,周允鈺或許並不想打擾陳氏的生活,但周允鐸……他可是順元皇帝的兒子,陳氏一定會感興趣的,他善戰,但陳氏善謀,他不該繼續存著男女之見,何況,她還是舒瑤的祖母。
當然,陳氏若再年輕個二三十歲,周允鈺未必就敢這樣決定了。
有了決定,他就不再遲疑,當天傍晚,陳氏就接到了周允鈺傳給她的訊息。她看完淡淡笑了笑,緩緩道,“他倒是有氣魄!”
當年她謀劃都是隱在身後,就連周允鈺的父皇都不知她的真正身份,知曉的唯有寥寥數人,而她所謀從不為名利,自不在乎這些。
卻不想,周允鈺知道了那些,還敢把她當謀士用,就是她近來對周允鈺的印象有了極大的改變,此時也依舊有些驚訝,但更多的還是欣賞,這樣的胸襟落在帝王身上,尤其難得。
“他真的還活著?”蔣書玦接過陳氏手中的訊息,看了又看,目光漸漸冷凝了起來,本來他祖母親自報仇雪恨,那允鐸逃也就逃了,居然還敢動復國的念頭,甚至策劃了刺殺,差點牽連了舒瑤,這就不能原諒了。
父債子償,從知道那樁往事,蔣書玦心中的仇恨就沒有消下去過!
“當年太子府起火,許是趁亂逃了,”陳氏並不奇怪,有漏網之魚,只是沒想到會是這隻大魚罷了。
“陛下的意思……”
“放長線,才能釣大魚,”陳氏緩緩踱步了起來,“這次的刺殺,也不全是因他而起,他最多隻是煽風點火罷了,只這次清理,虞京裡就再沒有給他渾水摸魚的餘地了……”
蔣書玦點頭,他對於周允鈺這次的清理也覺得比較認可,虞京裡因為那些王爺皇親,烏煙瘴氣一團,此時不清理何時清理。
“對了,我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陳氏停住腳步,看向了蔣書玦,她近來對蔣書玦也是越來越滿意,少時受過她教導點撥,後又南北遊學,跟過很多大儒名生,加上他本身天資聰穎,尤勝雲氏當年,只差些歷練,就堪當大才了。
而蔣書玴周正勇武,更適合當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