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在她目睹了自己和樊兒躺在他們曾經歡。愛過。的石床上的時候,或許……
焱宸從來沒覺得這般恨過自己。
和小舞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在強調自己的付出,自己的犧牲,可是跟她沒了好幾次的命比,這又算得了什麼,可是她說過了一兩次就累了,不說了,倦了,然後,自己就忽視了,就忘了。
每次覺得她無視了自己的一切時,他就生氣,惱怒,從來沒想過小舞聽自己那樣的忽略了她的感受,她又是什麼心情。
必定……傷心欲絕罷鑠。
一開始,小舞還有心思跟他掰扯,後來,他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不再提了,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次又一次都在聽他講著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不許她做這個,不許她理那個,可是說到底,她身邊不就是梓堯,阿萌和阿念嗎?
三世了,她身邊出現了那麼多對她好的人,她不也是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嗎?
焱宸身子一震,可為何,從前,從前的自己就從未想過這些呢?
偏偏是知道她死了之後。
活死人,他曾經善良,直率,大方的小舞,如今只是一個活死人。
讓他……怎麼接受?
鹿姚看他越來越頹唐的樣子,恨聲道,“看你這德行,你還敢說自己是鬼族帝君嗎?”
焱宸沒去聽她的恨鐵不成鋼,他覺得那些都不重要,只是顫著聲音問她,“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她一個小小狐狸精,哪裡配得上你,憑你的資質和才幹,想要什麼女人沒有?偏偏被一個不怎麼樣的妖女迷惑了眼?”鹿姚冷冷笑道。
焱宸無力的勾了勾嘴角,“父君只怕比我還要更出色吧,那孃親呢,你又哪裡配得上他,為什麼他再找別的女人你就百般容不下?”
這話一說出,清漪陡然變了臉色,還未等她說什麼,一股氣浪從自己身邊襲出,颳得她臉都覺得疼,而站在不遠處的焱宸被這股氣浪擊得猛摔倒在地,一連嘔了好幾口血。
清漪驚駭,哥哥的話雖然有些不孝,有些過分,但畢竟是親骨肉,孃親怎麼會捨得下此等狠手?
她突然不敢去看她身邊那最親的人。
“誰給你的膽子這麼跟我說話?!”鹿姚語氣陰森,好像剛剛出的手不過是懲戒,若焱宸膽敢再說什麼,她必定……殺了他!
一點兒母子之情不顧念。
焱宸捂著胸口,卻渾然不去管那碎心裂骨的疼,心心念唸的是,他的小舞當初就是被這麼殺死的嗎?
她那般柔弱的身子,怎麼承受得住。
緩緩起身,直視著他的孃親,“那時在落荒澤海底,阿萌被你折磨的不成人形,我有心救下她,所以就帶了清漪過去,我們在門口的時候,以你的功力必定是知道的吧,所以才會說什麼阿萌懷的是野種,這些話,你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對嗎?我從前對她不喜不悲,雖然你口口聲聲說是阿萌搶奪了父君對你的愛,但是我卻一直認為,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父君也有自己選擇的權利,縱使他背叛了你,我卻從未覺得他錯,甚至也未曾覺得阿萌有什麼錯,但是你說了阿萌索取了父君的愛卻背叛了他,卻生生的在我心裡紮下了讓我恨阿萌的根,你那些話就是想讓我對阿萌恨之入骨。”
“其實,你根本不知道阿萌懷的是誰的孩子,或者,你本來就根深蒂固的以為,阿念就是父君的孩子,所以你故意那麼說去誤導我,想借我的手除掉他們,而我遲遲未有動作,顧忌的就是小舞,因此,小舞也就成了你的眼中刺嗎?”
“你一開始就不磊落,卻不容許別人去質疑你,去忤逆你,孃親,全天下的道理莫非都讓你一個人佔了嗎?父君早就死了,現在落荒澤裡的帝君是我!現在我不妨告訴你,阿萌和阿念,我護定了,就因為阿萌曾是我父君的女人,而且你也告訴不其山我那位舅舅一聲,小舞身體裡的鮫珠,最好安然無恙,不然,我一定不會顧及親情,哪怕夷平不其山,也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我說到,做到。”
話落,他不顧那震驚的清漪和怒火滔天的鹿姚,轉身要離開,走到門口,他停了一下,緩緩道,“不管怎樣,你是我孃親,若你能放開從前一切,不再對小舞她們有敵意,有殺意,我會一如曾經的孝順你,因為,你是我孃親。”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那句話是在告訴鹿姚,也是在告訴自己,他突然不孝的發覺,若是孃親再做出傷害小舞的事情,他定會手刃親人。
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