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不知道。
但等他驅車趕去,攢了一股勁要把人找回來,卻發現她好好的在房間裡待著看書,或者乾脆蹲店鋪裡給高蘭打下手。
他忍不住問唐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她只說是在忙唐嘉寧手術的事——這樁事情,他倒是很想幫忙,搭把手的。
可惜唐嘉寧不喜歡他,而且唐棠也確實下力氣準備了很久,連手術費都籌齊了,並沒有他想得那樣艱難。
這件事情唯一的變數,大約就是唐棠懷孕了,照顧起人吃力了不少,需要另外再請護工。
唐嘉寧住院那天,唐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哥哥,你怎麼也要去醫院了,哥哥啊——”哭得好像唐嘉寧不是去做手術,而是奔赴戰場。
唐嘉寧自己也有點忐忑,被他哭得心浮氣躁,伸手在他腦袋上下死力揉了幾下:“哭什麼,我做完手術就回家。”
唐僅這才抽抽噎噎地止住哭聲。
手術安排在隔天一早,唐棠陪著護士護工一起把人送進電梯,唐嘉寧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慢慢消失在電梯縫隙裡,突然向護士道:“剛才我姐姐說的不算,別給我背術後麻藥包,不需要。”
護士詫異地看他,剛才在電梯外還一副聽話的乖乖牌樣子,一進電梯那語氣,完全就是成年人了。
好在背不背麻藥包本來也不是大事,年輕人能忍痛,省錢不說,刀疤好得還快。
唐棠挺著肚子,跟陀螺似的沿著等候區順時針轉,逆時針轉。任非桐實在看不過去,拉了她到椅子上坐下:“好了,你再走下去,我都要急起來了。”
唐棠不好意思地衝他笑了一下,回握住他的手掌。任非桐覺得觸感有異,低頭翻過她手掌——意外地發現她左手好幾根手指在蛻皮,指尖紅紅,還多了不少硬繭。
任非桐拿手指輕按了一下,唐棠迅速就疼得把手縮了回去。
他猶豫了一會兒,問:“你最近在練琴?”
唐棠拉了拉毛衣,把手指藏進袖子裡:“就偶爾吧。”手指那樣程度的生繭和蛻皮,肯定是短時間內大量的練習導致的。
任非桐沒再多問,心裡想到的卻是崔明舒坐在演奏廳舞臺上垂目彈奏的側影。是為了什麼,突然就又想要把放棄多年的琴技再撿起來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牆上的電子屏不斷閃現著病人的名字,唐嘉寧的名字終於從手術中的紅色轉為綠色時,唐棠霍然起身,向著電梯那走去。
任非桐趕緊也站起來,拉住唐棠:“你坐著,我去接。”
唐棠搖頭:“他的脾氣我知道,出來一定要看到人的——”電梯門霍然開啟,護工已經推著唐嘉寧出來了。
他果然如唐棠說的一樣,眼睛睜得大大的,看到了她人,才垂下目光,任由護工和任非桐一起將病床推上過道,咕嚕嚕朝著病房駛去。
唐棠跟在邊上問:“怎麼樣,疼不疼?”
唐嘉寧搖頭,護士笑道:“小夥子很勇敢,麻藥包都沒背呢。”唐棠吃了一驚:“怎麼沒要麻藥包,等會疼起來怎麼辦?”
唐嘉寧側過臉不吭聲,看著不斷從眼前退後的病房,嘴角卻微微翹了起來。他的姐姐就是這麼好猜,連語氣都能*不離十料中。
護士則在一邊安慰唐棠:“不背麻藥包傷口好得快呢,聽說是高三學生?那更要趕緊好起來——唐嘉寧,你姐姐對你真好呢。”
唐嘉寧“嗯”了一聲,然後就聽到跟在後面的唐棠加了一句:“他姐夫也很關係他呀——是不是?”
唐嘉寧的心情倏然又掉了下去,姐夫,誰稀罕這麼個便宜姐夫啊!
唐僅和田欣欣在病房等著,他們一進去,小唐僅就迅速衝了過來:“哥哥啊——”
他這一嗓子喊得又響亮又煽情,把病房內外的人都逗笑了。
唐嘉寧也沒繃住,笑著拍了下他腦袋。
護工扶住唐嘉寧,向任非桐道:“姐夫,來,幫忙把小舅子抬到床上去。”任非桐還沒走到病床邊呢,唐嘉寧一手撐著床沿,一隻腳落地,藉著護工的肩膀自己就挪了過去。
任非桐尷尬放下抬起的胳膊,護工倒是沒多想,一個勁誇他:“哎呦,年輕人恢復能力就是好!”
唐嘉寧挑釁般看了任非桐一眼,接過唐棠遞過來的枕頭,靠了上去。
唐僅積極地給他倒了半杯溫水,拿了棉籤要給他擦嘴唇:“哥哥來!”唐嘉寧無奈:“我又不是……”話是這樣說,還是安安靜靜偏過頭,由著唐僅把溫熱的開水蘸到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