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任非桐毫無所覺,唐棠從親親老公的肩膀那側頭看她,也不說話,就那麼傻兮兮地笑,不知聽懂了她的話沒有。
一個醉得人事不知,一個未飲先醉,那股喜悅倒都是不遮不掩的。
田欣欣噎住,還要再說什麼,視線落到了對面的角落,驀然就呆了一呆。剛才場面太過忙亂,任非桐喝得又急,竟然不曾注意到他。
崔明舒同那一干同學坐在一處,清凌凌的像生長在水邊的白色蘆葦,高挑、消瘦,迎風就能歌出段漂亮的音符一樣。
可惜這裡不是他表演的舞臺,他便只拿著酒杯,若有所思地朝著這邊看過來。和田欣欣的視線對上,他也不避諱,甚至微微舉了舉酒杯。
田欣欣的表情大約有些明顯,惹得唐棠也想跟著扭頭去看看什麼人,任非桐卻抱著不放,甚至拿手掌按住她後頸,不讓人動彈。
唐棠掙扎了一下就放棄了,安安心心地靠在他懷裡——這世上未知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並不急在一時,而她現在,只是他的新娘而已。
餐桌上放著的玫瑰豔得有些刺眼,殷紅成一片,每次轉動餐盤時,就鋪天蓋地一般湧過來。
任非桐又抱了一會兒,竟然就這樣沉沉睡著了。
任襄禮最後到底還是沒有忍住,走過來探查大兒子的情況。他睡得那麼沉,臉頰還燒著,嘴角眉梢卻都帶著笑意,絲絲縷縷,要把這多年的喜悅都一口氣發洩出來一樣。
張籽芸張羅著人幫忙把新人送回房間,任太太當然不甘示弱的,扶不到兒子就扶住了兒媳婦,一群人鬧哄哄的往房間去了。
這婚結的,實在是太過匆促和粗糙。
偏偏兩個當事人都樂在其中,一副我們就幸福得不介意過程,只求結果了一樣。那些繁複的流程、花裡胡哨的花飾,似乎也只是他們向外界宣佈關係的一點兒訊息。
新年將至,早春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開始萌發,不遠處還有教堂的鐘聲在鳴響。任襄禮走到門廊邊,看著遠處海灘上湧動的暗色潮汐,點了煙很快就又熄滅了。
他想起兒子剛才拉著孕中的新婚妻子,迎著他審視的目光,一口將酒喝乾的模樣。
這樣的神情姿態,都不能稱之為挑釁了。
那個影子一樣總是站在暗處的少年,攜著穿白紗的手,一路從臺上走到臺下,似乎再無畏懼。
他回頭去看已經空蕩蕩的大廳,杯盤狼藉,只有中央那兩隻象徵愛意的天鵝和玫瑰還在燈下纏綿守望。
。
唐棠有些歉疚地看著站了一屋子的人,那些人也遺憾地看著她高挺的肚子和床上睡得都沒知覺了的新郎。
剛才敬酒那麼直爽,大家自然是願意先放過一馬的——好吧,其實放不放過也已經沒多少區別了,該喝的不該喝的,任非桐是來者不拒的。
誰也想不到他酒量居然就那麼差,醉倒了不說,居然連鬧洞房的福利都被剝奪了。
新娘子懷著孕呢,總不能欺負孕婦。
田欣欣護短地催促他們離開:“今天就算了吧,新郎睡著了誒。”任非梓打了個哈欠,他倒是沒興趣鬧自己哥哥的洞房。
一來是自家人,二來……任非桐這種性格,能鬧出什麼花樣來?
其他人同他的想法顯然也差不多,陸陸續續都往外走了。
田欣欣拍拍唐棠肩膀:“總算是嫁出去了。”眼看人也走得差不多了,田欣欣拎起自己的小包,招呼唐僅和唐嘉寧一起離開。
唐棠還多嘴:“欣欣,小僅回去就得睡了,你看他的眼睛。”
田欣欣點頭:“知道知道——走了,小僅。”
唐僅坐著不動,扭頭去看唐嘉寧,唐嘉寧也雕塑似的凍在椅子上。田欣欣愕然,“你們不走了?”
唐僅“哼哼唧唧”地看向自家姐姐:“我們要鬧洞房。”
唐嘉寧沒搭腔,但那個靠牆端坐的姿態,確實有點在給弟弟撐腰的意思。唐棠哭笑不得:“趕緊回家,你知道鬧洞房什麼意思嘛就鬧洞房了!”
唐僅瞪大眼睛,小肥手抓緊了椅子:“我不!”
田欣欣瞄瞄唐棠,唐棠也是一臉的不知所措:“你不走,姐姐怎麼睡覺?忙了一天很累的呀。”
唐僅猶豫,瞥一眼唐嘉寧,唐嘉寧低著頭,垂著眼睛,薄薄的嘴唇微微翹起,像只驕傲又孤獨的雀鳥。
田欣欣當然不敢勸他的,只好留給唐棠一個歉意的眼神,拎著東西噌噌噌走了。
屋裡便只剩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