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唐晉揚一把捏住了勺子,雖然他閉著眼,神志也有些不清,但是他還是準確無誤地抓住了勺把,他有些著急地哀求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別走,別離開我,我想喝你做的米粥。”
“大哥,大哥。”唐晉茹將張怡涵遞來的溼毛巾放在他的額頭上,她尷尬地看了張怡涵一眼,張怡涵低著頭:“晉茹,我出去給他熬點粥。”
唐晉茹點點頭,心說早知道這樣,她就不讓張怡涵跟著來了,這叫什麼事啊。
“別走,別走。”唐晉揚乾澀的聲音越來越小。
“大哥,芷粟姐給你煮粥去了。”唐晉茹不斷地給他換著毛巾,心中卻在思忖,大哥口中的那個人難道是荀芷粟?所以她故意這樣說了荀芷粟的名字。
“芷粟,芷粟,不要走……”呢喃著這個名字,唐晉揚似乎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
等唐晉揚再次醒來的時候,卻是在醫院裡。空氣裡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他曾經一度熟悉而厭惡的味道。
“晉揚,你醒了。”一個有些耳熟卻又讓他感到陌生的聲音響起。
唐晉揚看了看女孩,想要張口,忽然之間卻忘了女孩的名字,因為他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的主角只有一個,小時候的荀芷粟,中學時代的荀芷粟,被他欺凌毫不反抗的荀芷粟。
可是就在這個聲音響起的時候,不顧他的呼喊,荀芷粟決絕地離開只給他一個背影。
“晉揚,晉茹剛剛出去,她一會兒就回來了。”張怡涵似乎早就習慣了他的冷淡,耐心地解釋著。
唐晉揚沒有說話,不想說也沒有力氣說,只覺得心裡像是被什麼掏空了一般,渾身痠軟無力。
他閉上眼睛,為什麼要醒過來?為什麼要醒過來?在他消愁醉酒的時候,在他頭昏腦脹的時候,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至少他還可以自欺欺人,還可以假裝她還在他的身邊。而此刻他能想到的只有床上那一大片刺眼的紅,還有她說著一切與他無關的平靜。
他曾經以為荀芷粟會像一塊牛皮糖一樣黏住他,無論怎麼趕都不會走,沒想到到頭來她是如此堅定地離開,沒有絲毫的留戀。
她什麼都知道,可是卻什麼都沒有說,荀芷粟,這個女人,看似小草般柔弱,可是卻比任何東西都韌,當她解開血淋淋的真相之後抽身離開,卻也打碎了他的夢,讓他悔恨不已卻無法償還,只能默默地獨自承受這一切。
那幾天,在空空蕩蕩的別墅裡,唐晉揚拼命地想要忘記她,他甚至把家裡珍藏的紅酒都拿出來一瓶一瓶地喝掉,可是她的模樣卻越來越清晰,到最後只剩下瘋狂的想念。想念她做的飯菜的美味,想念她手洗的床單的清香,想念她淡淡的笑容……他以為在蘇瑩雪去世後,他不會再愛,可是,卻沒想到他竟然會愛上他的仇人,害死他愛人的仇人。
望著那些空空的精美的酒瓶,他甚至想,或許荀芷粟真的沒有傷害蘇瑩雪,她對一隻跛腳的小狗都那麼有愛心,怎麼能狠心把菜刀砍進自己妹妹的身體?當年面對警察給出的結論,他就是死活不相信,會不會他真的冤枉她了?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他想,如果他是荀芷粟,那麼他永遠都不會說一個原諒,永遠不會。
“晉揚,醫生說你胃出血,只能喝點流質食物,我給你煮的小米粥,你喝點吧?”張怡涵站起身來,要去拿桌子上的保溫瓶。
“怡涵,你走吧。”唐晉揚睜開眼,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她,“別來了。”
“晉揚?”張怡涵的手一抖,勺子一下子掉到地上,她慌忙撿起來,低著頭道,“晉揚,我不累,沒事,不用休息的,我去洗洗勺子。”
“怡涵,你知道我說的意思是什麼。”唐晉揚疲憊地抬抬手,“是我利用了你,對不起。”
“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麼,晉揚,你生病了,我要照顧你,因為我,我是你的女朋友。”張怡涵緊緊咬著粉嫩的唇,胸脯起伏,瞪著溼漉漉的大眼睛朝他大聲說道,這或許是她和唐晉揚交往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第一次由勇氣和他這麼大聲音說話。
唐晉揚輕笑一聲,看來這個姑娘真的是被自己惹急了,他是在一次聚會上認識張怡涵的,看她的第一眼,他就覺著和她有似曾相識的感覺,當時因為他正糾結於對荀芷粟的情感便開始了倆人的交往,而且發展迅速,以至於過年的時候,便將她領到爺爺奶奶家。
現在想來,那種熟悉感是源於她的那雙大眼睛,小鹿一般,和荀芷粟的那麼相似,或許是因為不太敢或者羞澀,所以總喜歡垂著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