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過了河?
對岸也有火把搖動,想來官兵已追了過去。可若是田二他們真的踏冰過河,如此空曠之處,追兵不可能沒有發覺。雙澄折返回去細細檢視,卻發現在那凌亂的腳印邊另有一行淺淡足跡,是朝著斜側方向而行的。
她雙眉一蹙,對方果然用了江湖人常使的障眼術!
這些官兵都是馬軍出身,對輕功身法想必並不瞭解。逃亡之人只需作勢奔向河邊,再使用輕功掠向其他地方,留下的極淺足跡在這樣的暗夜雪中確實難以被察覺。
想到此,雙澄足尖點地,踏著滿地冰雪飛速追去。
荒草綿延,夜風盤旋,雙澄行了約莫五六里,也不知是否藥性還未散去的緣故,頭腦開始一陣陣發暈。此時卻遠遠聽到前方山巒下有人打了個呼哨,緊接著便又有數條黑影自不同方向疾奔而至。她為避免被人發現,迅疾矮身藏於荒草之間。
那幾人聚集在一處後便急切商議起來,因近旁風聲呼嘯,雙澄只能隱約聽到有人提到“汴梁”。雖詞句斷斷續續飄入耳內,但她還是很快確定其中一人正是田二。
沒想到他果然另有同夥!此時田二他們已經往遠處奔去,看樣子是要準備離開此地。雙澄想到官府的人還在河岸兩側搜尋,倘若自己貿然出手又奪不回東西,倒是得不償失。為今之計,只有先拖延時間,好讓官兵發現他們的蹤影。
衰草在她足畔低伏入雪,她撥開身前枯枝,往前奔出數丈,驚喜道:“田二哥,我還以為你也遇到了意外,叫我好不擔心!”
田二本跟在那群人身後,聞聲大驚回頭。與此同時,其他人也迅疾轉身,一雙雙陰慘慘的眼盯緊了雙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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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朝著河岸方向行駛了一陣之後便停了下來,九郎蹙了蹙眉,推開窗子道:“為何不走了?”
“前面太過危險,我等神衛軍雖會全力護佑,但只怕對方趁著天黑傷及殿下。”元昌緊伴在車身旁,神情肅然,“其實之前在龍女峰時,殿下就本應該遠離一些的。若是真受了什麼傷,臣實在無法向官家與太后交代。”
九郎沉默片刻,道:“詹通可曾跟著雙澄?”
“殿下放心,不會讓她有逃走的機會。”元昌往河岸方向望了一番,忽斂容道,“有人過來了!”
話音甫落,一名侍衛已疾馳至近前,下馬叩拜道:“詹副都校命小人來報,那少女似乎已發現田二等人的蹤跡,獨自往東南方向追去。”
九郎頷首:“再去跟著,但別讓她發現。”
“是。”侍衛迅疾上馬返回,元昌思索一陣,低聲道:“殿下是要試探她?”
九郎沒有回話,元昌只得按捺了疑惑在旁等候。此後不斷有人來報,雙澄的一舉一動皆在九郎掌握之中,直至第四人離開之後,過了許久也不見再有人折返,倒是遠處火把晃動不止,間雜著喊叫喧譁之聲。
九郎開窗遠眺,可惜卻因太遠而無法看清。
寒風撲面,吹得車內的燈火幾乎熄滅,元昌道:“殿下儘管關窗等候即可,詹通手下的神衛左軍定能將那些盜匪盡數擒住。”
他卻緊鎖雙眉,道:“為何回報之人還不來?”
元昌望見那邊火把迤邐朝著東南方向行去,心知定是發生了打鬥。果不其然,又等了一陣,才有人急急忙忙策馬奔來。“丹參已被奪回,殿下請放心!”
“是由誰奪回的?”九郎追問。
那人怔了怔,隨即道:“按照殿下的吩咐,詹副都校是等那少女出手奪回丹參後才帶人衝過去的。”
九郎似乎微微鬆了口氣,此時遠處火光閃動,馬蹄聲疾,一列馬隊冒著朔風飛奔返回。為首之人正是神衛左軍副指揮使詹通,他手中緊攥著以嫣紅錦緞包裹的物件,想來便是那失而復得的丹參。九郎的目光先是落在其上,但隨即又轉向了詹通身後。
後面有一人無力倒伏馬背之上,身材纖瘦,長髮垂落,被風吹得紛亂飛舞。
其餘眾人行至馬車前均已勒韁下馬行禮,但那人卻昏昏沉沉地趴著,一手緊抓著馬蓿�皇謅�噴稚�Q奐�瞧ヂ砑唇�採下沓擔��緣氖濤蘭泵���瓜攏�砩現�嘶瘟艘換危�購鋈輝韻侶砝礎�
她跌在雪中,衣衫上盡是嫣紅血跡,雙目緊閉,唇色竟蒼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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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會這樣?!”九郎一驚,撐著座位便想站起。詹通急忙命人將雙澄送到車頭平躺下來,旋即拜道:“請殿下恕罪,雙澄被那群人圍攻,因此受了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