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手術室裡被推了出來,一看到等在門外的顧蘇,立刻半支起身子呷呷怪笑了起來。
如果說幾個月前看到的石夏蕊還有那麼幾分風韻,而此時此刻的她,雙頰削了進去,臉色發黑,骨瘦如柴,簡直換了一個人似的。
顧蘇好一會兒才認出她來,震驚之餘,看向她的雙目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你這個瘋子,你會有報應的!”
石夏蕊的眼神狂亂:“他死了,你也得不到他,活該!哈哈哈,全都死了才好!”
“你……你才死了!”顧蘇害怕得牙齒咯咯打顫,卻不得不反唇相譏,“你看看你這模樣,就算你死了也比你現在強!”
“你胡說!我才沒死,我活過來了,我是顧芸,承煜愛的是我!”石夏蕊喃喃地念叨了兩句,忽然一下子朝著她撲了過去,“你這個賤人,你把承煜搶走了!你不要臉,居然搶走你的姐夫!”
顧蘇迅速地後退了一步,石夏蕊撲了個空,被旁邊的警察按倒在床上。
“她服用了致幻劑,現在神經還在亢奮中。”警察解釋說,“不用和她說話了,她現在真的和瘋子差不多吧。”
“她吸毒了?”顧蘇打了個寒顫。
“差不多吧,你看她這幅模樣,一看就是有點癮頭了,”警察搖了搖頭,“怪不得我們發了通緝令都沒找到她,誰能想到她成了這幅模樣。”
走廊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徐璦和章嘉仁來了,到底是骨肉連心,徐璦向來淡然的臉上終於有了著急的表情,一把抓住了顧蘇的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承煜現在怎麼樣?”
顧蘇的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一邊哽咽,一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大概。
徐璦頹然坐在了椅子上,久久說不出話來,章嘉仁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好了,彆著急了,承煜是個有福氣的孩子,一定能闖過這一關的,聽天由命吧。蘇蘇,你也別難過了,這事是承煜自己選擇這樣做的,別太自責了。”
怎麼能不自責?
要不是要在第一時間看到章承煜從手術室裡出來這個念頭支撐著顧蘇,只怕她現在早已經倒下。
一想到昨晚兩個人還大吵了一架,一想到那兩個沒有回覆的簡訊,顧蘇心如刀割。
如果章承煜有什麼萬一……
她的心臟驟然抽緊,不,不可能,沒有這個可能性,他一定會從手術室裡平安出來的!
時間就好像停滯了一樣,一分一秒都那麼漫長。
手術室的燈熄滅的時候,顧蘇覺得自己好像等了一個世紀。
章承煜從裡面被推了出來,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雙目緊閉著,看起來毫無生氣。
徐建國和幾個醫生急匆匆地跟著走了出來,一見徐璦夫妻倆立刻上前安慰:“車禍時氣囊彈出,他自己又緊急避險了,所有的外傷都是看著嚇人,沒什麼大礙,現在的關鍵是腦部受到撞擊,有淤血壓迫了神經,不容樂觀。”
徐璦的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章嘉仁趕緊扶住了她,沉聲問:“那他會醒過來嗎?”
“醒過來就沒事了,”徐建國苦笑了一聲,“如果沒醒過來,就有兩種方案,一種保守等待淤血自己被吸收排空,另一種開刀取出血塊,先觀察一下,等專家會診以後再做進一步打算。”
顧蘇抬起頭來看著他,黑漆漆的墨瞳浸了水光,分外玲瓏剔透,她的聲音有些嘶啞,帶著幾分恐懼:“腦袋上……開刀嗎?”
“這是最後一步,你們別先自亂了陣腳,”徐建國盯著她神情鄭重,“蘇蘇,剛才在昏迷中,承煜也一直唸叨著你的名字,你要給他力量,相信他一定能挺過去的。”
徐璦和章嘉仁留在醫院也於事無補,被顧蘇和徐建國勸走了,此時的病房中只有顧蘇和章承煜兩個,安靜得都能聽到吊瓶裡的水滴落的輕響。
章承煜的眼睛緊閉著,沒有了平日裡那兩道銳利的鋒芒,連帶著他的臉龐也柔和了好多,他的額頭上有好幾個傷口,都用紗布包裹了起來,嘴唇的血色全無,蒼白而乾裂。
顧蘇小心地替他擦拭著額角和身上殘留的血漬,又拿著棉籤蘸水溼潤著他的嘴唇。
忙忙碌碌了好一會兒,她忽然停了下來,痴痴地看著章承煜。
那曾經無數次入夢而來的臉龐,那曾經硬生生被她禁錮在心底的臉龐。
眼淚無法控制地湧了出來,一滴滴地落在他的胸膛,瞬間打溼了衣襟。
顧蘇握住了他的手,俯下身來,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喃喃地說:“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