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沈思雨和陸文城幾乎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大驚小怪,”章承煜拿出了那張股權書,用手指彈了彈,“她連這個都不要了。”
沈思雨的臉色有點難看,盯著那股權書看了幾眼,忽然冷笑了一聲:“承煜,你不會傻到連這種股擒故縱的伎倆都看不出來的地步吧?”
顧蘇等了一個下午,沒等來章承煜,卻等來了徐璦的電話,徐璦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如水,隨意詢問了幾句,告訴她章爺爺這兩天吵著要見她,讓她有空多來陪陪。
顧蘇有點尷尬:“媽,我這陣子可能來不了了……”
徐璦愣了一下,忽然驚喜地說:“你有情況了?”
顧蘇更尷尬了,連聲否認:“不是不是,媽,我——”
她心一橫剛想把要離婚的事情全盤托出,電話被人搶了過去:“蘇蘇,你幹什麼去了,是不是承煜老是纏著你,你別理他,來陪我玩,我今天會彈小星星了。”
顧蘇放柔了語調:“爺爺,你真厲害,要不你現在彈給我聽。”
章爺爺很高興,把手機擱在了鋼琴上,磕磕巴巴地彈了一首小星星,錯了四五個音。
顧蘇挺高興,雖然章爺爺的病治癒希望渺茫,但努力過了總是聊勝於無。她誇獎了幾句,又答應過兩天就帶著好吃的去看他,聊了好一會兒才把電話掛了。
一連兩天,她打電話給章承煜都是小朱接的,不是在開會就是在視察,她就算再傻,也明白章承煜是在避著她了。
不過這也難不倒她,好歹她也曾做了章承煜兩年多的枕邊人,對他的作息瞭若指掌,第三天的清晨,她在小區門口哆嗦著等了一個小時,終於在車庫門口攔下了章承煜的座駕。
冬日的寒流還沒有完全褪去,寒風凜冽,顧蘇的鼻尖凍得通紅,不停地呵著氣,一說話就冒白煙,還夾雜著幾聲咳嗽。
章承煜開啟車窗,看著她狼狽的模樣,有種陌生的感覺不受控制地湧了上來。
“回家歇著吧,等我晚上回來好好談談。”他淡淡地說,算了,給個臺階下吧,大過年的,別折騰了。
顧蘇愕然瞪著他,黑漆漆的墨瞳倒映出他的臉:“談什麼?離婚協議書我都打出來了,沒什麼要談的了。”
章承煜有點惱火了:“你什麼意思?真要離婚?”
顧蘇點了點頭。
“上車。”
章承煜在心裡冷笑了一聲,還沒等顧蘇坐穩,加下油門一踩,加速度襲來,顧蘇被重重地拋在了後座上。
民政局離小區不過十五分鐘的車程,剛過春節,這裡門可羅雀,老師們剛剛上班,坐在視窗倒杯茶正準備開聊,卻看見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男的目不斜視,臉色陰沉,渾身上下充斥著生人勿近的氣息,而女的眉目姣好溫婉,只是眼中帶著幾分愁緒。
視窗是半敞開的,女的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小聲說:“老師,我們是來辦離婚手續的。”
接手的是局裡的老資格了,駕輕就熟:“離婚不是開玩笑的,考慮成熟了嗎?”
顧蘇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成熟了。”
“離婚協議書呢?財產和子女協商好了嗎?”
顧蘇從包裡拿出幾張紙來,虛心求教:“老師這個該怎麼填?”
“這都沒填好,還是回家去吧,小兩口商量一下,商量著商量著就不用離婚了,牽扯這麼多。”老師開始往外趕人。
顧蘇的聲音雖小卻十分堅決:“我現在就填。”
她拿起鋼筆,一筆一劃開始填寫。從家庭住址到出生年月,從填寫日期到結婚日期,算算日子,整整兩年零兩個月不到兩天,結婚時的憧憬夢幻彷彿就在昨天。
填到離婚原因時,她的筆尖頓了頓,寫下了“感情破裂”四個字,最後的一捺久久沒有提起,墨水在白紙上迅速地渲染了開來,留下一個黑點。
她吸了吸鼻子,狼狽地拿出了餐巾紙解釋說:“鼻炎犯了。”
老師瞭然地笑笑,看向章承煜:“你這大男人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小夫妻倆能有什麼過不去的結?男人心胸開闊點,和老婆陪個不是又不會少半根毫毛,離什麼婚,趕緊一起回家去。”
章承煜輕哼了一聲,不置一詞。
老師在心中暗自腹誹:真是拽得可以,白長了這麼一副好皮囊。
顧蘇迅速地在最下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把它放在了章承煜的面前:“你在這裡簽字,一式三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