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金絲邊眼睛後面的眸子裡,江起浩沒有看到愧疚與真誠,反而看到了利益欺騙與算計。
好小子,如今竟然連他江起浩也敢算計了。
可江起浩沒有直接挑破,他倒是想看看江墨遠究竟想要幹什麼?他究竟已經到了何種地步?當真已經成了六親不認的人了?
對上江起浩充滿疑問而又打量的眸子,江墨遠有一瞬間的慌神。他趕忙把臉扭轉到一旁,裝似不經意的看著地面,繼續說道:“那是當然,所以當我聽說霽軒的森木公司出了問題的時候就特別想幫忙,希望可以贖罪。”
一聽說楚霽軒的公司出事了,江起浩的心裡“咯噔”一聲脆響,趕忙追問著:“那你有沒有幫他?”
“您將我看的死死的,我就算是想要幫他也實在是力不從心。”
江墨遠看得出來,江起浩已經開始擔心了。有句話說得好,一個人一旦有了弱點,就會很好對付。如今,這楚霽軒恰好就是江起浩的弱點。
江起浩抽著助理點燃的雪茄,滿是褶子的臉上顯現出愁緒。他雖然知道江墨遠這孩子對楚霽軒絕對不會安好心的,可聽說霽軒的公司出事了,他還是忍不住追問道:“森木到底出什麼事了?你說給我聽聽。”
一聽江起浩上鉤了,江墨遠立馬精神抖擻,站起身來沉聲陳述道:“森木一直都是做珠寶生意的,雲省的木家也有參與,並且提供翡翠原石,有的時候也會幫忙加工成品。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出來個掌印的木辰的緣故,雲省木家的翡翠原石價格飛漲,森木已經有些承受不起了。現在,霽軒正在四處尋找新的翡翠原石!我說的可是千真萬確,不信的話,你自己可以去調查調查。”
森木雖然只是楚霽軒名下的公司之一,但公司如果始終處於虧本的狀態,就更沒有拆東牆補西牆的可能性,所以森木承受不住目前原石飛漲的價格,是必然的。
而江起浩聽著江墨遠的陳述,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
首先,他不知道這江墨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其次,如果是真的,那霽軒一定十分著急吧,他一方面要照顧到兩個病弱的孩子,還要顧及公司的存亡,應該會很累的。
不知道他一個人能不能撐得下去,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想著,江起浩對著身邊的助理擺了擺手,認真的吩咐道:“你快點去小少爺那裡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回來給我彙報。”
“是。”助理恭恭敬敬的行禮,瞥了一眼江墨遠,轉身便走了出去。
江墨遠雖然一聲不吭,可在聽到江起浩那句“小少爺”的時候,眼神中閃過一絲鬱結。
助理走出去以後,江起浩抬頭看向江墨遠,將他若有所思的神色盡收眼底,嘴角劃過一絲清淺的笑意。
他不動聲色的勸說道:“你和霽軒呢,都是比較優秀的孩子,我希望你們兩個人能夠齊心協力,將來好一起打理江家的生意。”
江起浩說這話一方面想要江墨遠收收心,不要再找楚霽軒的麻煩;同時,也是想要安慰江墨遠不要想太多。
他對江墨遠其實也很在意的,明明知道朝朝暮暮現如今的慘況都是江墨遠造成的,可他依然假裝一無所知,也不曾責難過江墨遠。手心手背都是肉,江墨遠再不濟也是他江家的子孫。他的確是很想要回孫兒,可同樣也不想失去江墨遠這個侄孫。
奈何,已經入了牛角尖的江墨遠根本看不到江起浩對自己的隱忍與器重。只是一味的介懷著江起浩對楚霽軒的好,並且視楚霽軒為眼中釘肉中刺。
“舅爺爺,霽軒他才是江家唯一的嫡親孫兒,按理說這家業應該是他繼承才對。”江墨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把這件事情說出來,面色淡然,風平浪靜。好似一切都是應該的,他也毫不在乎。
一個人常常掛在嘴邊的,往往都是他最在乎的。江起浩懂這個道理,自然明白江墨遠心中有所不平。
可江家的家業就這麼一份,他百年之後也無法帶走。
楚霽軒和江墨遠若是能夠同心協力,共同打理當然是最好的局面。
可眼下,這兩個人已經不合了。
最讓江起浩寒心的是,江墨遠在知道楚霽軒是江家之後這件事以後,第一時間便是想要除掉他!
正因如此,江起浩對江墨遠的防備之心才會如此之重。
他相信,一個人在知道一件事情的真相以後的第一反應,往往都是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就如江墨遠想要除掉楚霽軒一樣,第一次不成,難保他不會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