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他憂慮傷神,愈發病骨支離。
荒原客凝重地看著他,“尋了這幾日,能找的地方已經找遍,沒有阿硯的信兒。”
這樣毫無頭緒地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我沒有看好他,我不應該生病,只差一點點就可以帶他回去,讓他過安心的日子……咳、咳咳……”陸長卿身子踉蹌了一下,勉強扶住窗欞才沒有跌倒。
荒原客眉頭緊鎖,謝戟扶住他道:“慶侯殿下,師父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你病得厲害,不要再耗損自己了。”
“他每次死裡逃生,旁人只看到結果,過程險惡誰又知道,”陸長卿憶及往事滿心悔恨,輕輕推開謝戟,定了定神,“阿戟,你替我放出訊息,準備我的後事。”
荒原客大驚,謝戟卻嘆道:“這法子或許能引出阿硯,但是同樣會引來洛陽的追兵。”
“我的部下已經在前來接應的路上,只需加強護衛便可。”
荒原客這下聽明白了,呵道:“生怕敵人不知道你在哪兒似的!引阿硯來,說老夫死了不就是了!”
“以感情為挾乃下下之策,不好借荒原前輩的名傷了你們祖孫和氣。何況阿硯知道我病得重,更易取信於他……”陸長卿眼前發黑,不得已讓謝戟將他扶回床上。
荒原客嘆了口氣,想不到有一天要如此算計自己的孫兒,然而謝硯生來偏激,鳳岐被他騙走恐不得好,自己也就不得已而為之了。
七日之後,謝硯出現在陸長卿搬去養病的相如山莊。
深秋時節,暮雨沉沉,池塘裡的殘荷在雨中搖晃,雨珠落在水面,漣漪不斷。
他眼裡也裝不下荒原客和謝戟,一股腦風塵僕僕撲開了門衝進去。屋內並不像莊子裡那麼死氣沉沉,倒是燒著火盆,透著些生氣。
陸長卿支頤倚臥在軟榻上,身上蓋著青裘,墨色長髮散開,透著幾分病容。
他聽見動靜,睫毛微抖,睜開了眼。
謝硯心中雖有怨恨,但見到陸長卿本人,又萬分心疼。這人過去征戰沙場,所向披靡,而如今卻是武功全失,臥病在床。
“長卿,你的病勢看去沒傳得那麼重,是為了引我出來?”謝硯站住不動,直勾勾盯著他。
陸長卿緩緩撐著扶手坐直了身體,額頭浮出一層薄汗。
“阿硯,你助我逃出酆獄,替我南征北戰,我很感激你。你中了埋伏我未能及時解救,我愧對於你。你若怨我,再怎麼對我我都絕無二話。”陸長卿輕輕嘆氣。
謝硯走了過去,坐到他的榻邊。伏下身子將額頭抵在他的腰間,雙手顫抖著抱住了他蓋著柔軟青裘的腿。
“絕無二話?我如果讓你這輩子都不喜歡別人,日日與我相伴呢?”事到如今,謝硯毫不避諱,直白相告。
陸長卿定睛看他,只覺他竟像極了當初的自己。
“感情的事強拗不得,但是如果你執意如此,我還是可以答應你。”陸長卿道,“這麼做,你是否能放回鳳岐?”
謝硯抬頭,淡淡看著他,發出了持續不斷的笑聲。
他雙眼通紅,雙唇微顫,“陸長卿,今日你我算是把話說明白了。你對我當真是無情的很,我知道了。”
“鳳岐,你這輩子是見不到了。”
陸長卿陡然撐起身子。謝硯雙手抓住了他腰帶,跟著往前膝行了幾步。
“他在哪?”
“此刻,當在洛陽了。”
陸長卿面色剎那間蒼白如紙,一股甜腥衝上喉頭。
“鳳岐難逃一死,你要殺了我替他報仇麼?”謝硯心如死灰,絕望中笑了。
陸長卿沉默了許久,徐徐道:“是我錯了。”
“你有什麼錯!”謝硯怒吼。
“是我錯了。是我錯了。”陸長卿喃喃道,“阿硯,以後你遇到喜歡的人,不要再這樣做了。”
“你住口!除了你我不會再喜歡任何人!”
“是我錯了,鳳岐……”陸長卿的嘴角流下一縷鮮血,須臾,嘔出一大口鮮血。
“長卿……長卿!他害了你多少次,你忘了他吧!”謝硯忍不住潸然淚下。
陸長卿勉力掙開他,散發披衣一把推開雕花木門,走入了昏暗的雨幕中。
荒原客守在院中,見他竟牽馬欲上,衝過去扯住韁繩,“陸長卿,病成這樣出來淋雨?給我滾回屋去!”
“長卿哥哥……”謝硯想往前拉他,肩膀卻被人牢牢抓住。
他一回頭,卻看到兄長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