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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鳳岐靠在陸長卿身上,渾身如篩子般劇烈抖動。

彼此這般貼近,陸長卿才能切身感受到他的痛苦。

簪子□□,太醫立即用帕子按住傷口,包紮起來。“還好只是皮外傷,若再深一寸便難救了。”太醫心有餘悸道。

鳳岐半裸的身體上佈滿冷汗,一動不動地仰面躺在床上,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還能證明他是個活人。

陸長卿從失魂落魄的狀態方平靜下來,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筋,渾身都發軟。他看了鳳岐好一會兒,低聲道:“國師,在你心裡,到底什麼最重要?”

“你與我兄長的情義,抵不過一個衰敗的周朝。我以為周朝的國祚是你最珍視之物,我苦心經營十幾年,終於攻陷了鎬京,可是你卻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你這麼想活下去,一定有個理由。你最重要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鳳岐沙啞地笑了笑,“阿蠻,我告訴了你……你便要毀掉它……讓我痛不欲生,是不是?”

陸長卿定定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和男人行床事什麼感覺?”鳳岐的聲音氣若游絲,卻仍是淡淡地說著,“把仇人壓在身下,讓你很興奮?”

“你兄長若是知道……定要勃然大怒……”

“住口,”陸長卿臉色鐵青,“你不配提我兄長的名字!”

不必陸長卿喝止,鳳岐也已虛弱得再說不出話來。雖是譏諷陸長卿,然而他所說出的每一個字,卻何嘗不是再自己的傷口上撒鹽。

翌日鳳岐再醒來時,身體已虛弱得難以坐起。陸長卿派來一個老宮女照顧他。明華宮中的窗戶被厚重的簾子遮的嚴嚴實實,整個偏殿中唯有燭臺照明,不辨晝夜。

婉轉的笛聲遙遙傳來,鳳岐竟打起精神細細聽了一會兒。

老宮女收拾一箸未動的碗筷,道:“哪個宮裡傳來的笛聲。”

鳳岐並不接話,彷彿已陶醉於笛聲之中。忽然門扉被重重推開,陸長卿走了進來。

鳳岐以為他早已為楚國忙得焦頭爛額,沒料到還有閒工夫來看自己。

陸長卿一進來就看見了桌上尚未收拾乾淨的碗筷,冷笑一聲,“這是開始絕食了?”

老宮女道:“殿下,他已兩天不肯吃東西了。”

“他不肯吃,你不會喂?”陸長卿在床邊坐下,似乎十分疲憊,眉頭微蹙,對鳳岐的語氣卻依舊寒意十足,“我今日召了嚴管事,聽說你和一個叫阿虎的小寺人關係不錯?”

鳳岐微微一笑,“阿蠻忙於國事,卻還有時間關心我。”他的喉嚨自從傷了,說話的聲音便比過去沙啞低沉,雖是一貫的柔和語氣,卻總透著股病態。

“你挖苦我被祝侯逼得緊?你以為祝侯是好心扶助公子胥麼,他不過是利用公子胥罷了。即便他聯合諸侯把我逼出鎬京,周朝也不可能復國,到時天下大亂而已。”

“比起祝侯你更耗我心力,這世上讓你在乎的人寥寥無幾,”陸長卿道,“你要是想那小寺人死,就繼續絕食吧。”

沉默片刻,鳳岐嘆道:“阿蠻,不論你讓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何必拿個孩子威脅我。”

陸長卿聽了他話中頗有自棄之意,心中總有些說不出的煩悶。他走到窗前,一把拉開了簾子,推開窗子。

窗外的雪已下了一早上,紛紛揚揚,一股雪的清透氣息衝進了殿中。鳳岐一直很喜歡雪天,彷彿再次置身於西北的廣袤天地,飛雪如霧,策馬狂馳。

此時笛聲未停,應著雪景,愈發悠揚。

陸長卿的青色貂皮長氅曳地,修長俊挺的背影佇立於逆光中,給人一種孤冷不群之感。鳳岐望得心中驀地一動,恍然間彷彿見到了陸疏桐,一股莫名的痛意鑽入了心脈,連雙唇都控制不住的顫抖。

“阿蠻……”他勉強剋制著內心的波瀾,柔聲喚道。

陸長卿回過身,那張年輕的臉頓時驅散了酷似陸疏桐的錯覺。

鳳岐低啞的嗓音,比過去的嗓音更為柔和委婉。

“……我可否……求你一事……”鳳岐精神已有些不濟,勉強撐身道。

陸長卿輕哂一聲,“鳳岐,你弄不清自己的身份麼?你說好了,但我絕不會答應。”

鳳岐沉默了須臾,緩緩道:“阿蠻,我在雜役屋後的左數第二棵大柳樹下埋了一罈酒。”

陸長卿沒料到鳳岐忽然說這一茬,不由側耳聽起來。

“……若是哪天我死了,你可否把這壇酒挖出來……不必多費力,只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