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狠狠吸了口氣,臉色蒼白,許久才笑出聲:“你憑什麼以為,我會愛你這麼多年,你以為我……真的沒自尊?”
顧銘琛沉默地看著她,溫晚眼裡漸漸溢位淚水,靜靜地滑過唇角。
她說:“我看著你和她一路相愛,看著你為她做盡所有,那點卑微的祈求也早就被你揉碎了。”
顧銘琛伸手想去抱她,溫晚用力甩開了,她眼裡有淚,可是卻還是固執地笑著:“你問我為什麼還留著這條項鍊,我就是提醒自己,這輩子不能再奢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顧銘琛,你曾經那麼糟踐過我,怎麼還有臉問我為什麼不能愛你。”
…
從摩天輪下來,溫晚就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步子又急又忙,像是後面有食人的怪物在追趕一樣。
有些東西不說破,便一輩子可以當作不曾發生過,就像她年少時便攔腰斬斷的那份奢侈暗戀。這時候被顧銘琛一語戳破,溫晚覺得無地自容,又覺得義憤填膺。
顧銘琛個子高腿長,幾步就跟了上來,一手便鉗住了她瘦削的肩膀:“溫晚,我們談談。”
溫晚不理他,咬牙將他的手掰開,顧銘琛另一隻手又將她攔住,語氣已經不似剛才那麼急切:“我們都因為過去浪費了太多時間,現在不能心平氣和地談談嗎?”
溫晚倏地轉過身,早就淚流滿面。
顧銘琛看著她發紅的雙眼,心臟有種難以形容的脹痛感,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又像是被人悶悶擂了胸口好幾拳。
溫晚深吸一口氣,倒是平靜地回視著他:“還記得高考結束那年,你陪我回家掃墓嗎?”
顧銘琛的表情慢慢起了變化,瞬間瞠大眼,像是記起了什麼。
溫晚笑的有些諷刺:“對,就是那次,那次之後……我便再也不能愛你了。”
顧銘琛搭在她肩上的手劇烈顫抖著,溫晚緩緩將他推開:“銘琛,我們不再是孩子了,愛情對我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就像我決定不愛你,可是還是會為了生存選擇同你結婚。”
“閉嘴。”溫晚只是開了個頭,顧銘琛已經咬牙切齒地打斷她,他的表情陰沉沉地,看起來十分可怕。
溫晚抿了抿唇,沒再繼續。
顧銘琛闔住眼,再睜開時眸色清冷:“你還真是有本事,知道怎麼讓我疼就怎麼來。”
他伸手狠狠掐住她下巴,兩頰的肌肉都微微鼓動著,看來真是被氣得不輕:“溫晚,我真是又愛你又恨不得弄死你。”
溫晚坦然地看著他,以前無數次被顧銘琛折磨的時候,她也期望看到這男人痛苦的樣子,可是現在終於看到了,卻遠遠不似想象的那般有快…感。
顧銘琛直接將她推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溫晚想到還要去民政局,輕輕揉了揉被他捏的發酸的兩頰,還是抬腳跟了上去。
離婚處人不多,顧銘琛坐下之後一直寒著臉不說話,工作人員做了簡單詢問,又慣例地試圖勸了兩句:“兩位要不要再仔細考慮下,我看你們也沒什麼大矛盾。”
溫晚搖了搖頭:“我們性格不合。”
這說辭一看就很官方,工作人員瞄了眼一直散發黑氣壓的顧銘琛,忍不住心裡感嘆,這男人長的一看就不安全,一雙眼不就是傳說中的桃花眼。
她看兩人都沒什麼複合的意思,就拿了本準備蓋章。
末了又不死心似問顧銘琛:“先生,你沒什麼想說的?”
顧銘琛安靜了片刻,側目看了眼溫晚,見她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終於知道她沒說謊,她是真的不愛他了。
工作人員嘆了口氣,拿過紫紅色小本直接蓋了章。
手續辦得出奇地順利,現在兩人是真的沒關係了,出了大廳,溫晚直接朝馬路對面走去。顧銘琛看著她,喉間有些發堵,幾次之後也無言地轉過身。
他耳邊還記著剛才影院裡那年輕女孩的問題,他也想知道為什麼,可是這個答案,卻沒人能告訴他。
…
溫晚晚上做夢了,夢到了少年時期的顧銘琛,也夢到了那時的自己。
那時候的她還是不好看,依舊瘦,瘦的連校服都撐不起來。而顧銘琛就不一樣,他很招女孩子喜歡,陽光帥氣,並且無所不能。
所以這樣的溫晚,這樣的顧銘琛,註定他們是毫無交集的。
顧銘琛極少會將目光投到她身上半分,除非他有所求。
就像高考結束那年的夏天,溫晚回家給父親掃墓——
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