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勢洶洶,絕非善類。坐在摩托車後座的那人熟練地拿起了個桶,掀開蓋子,兜頭潑了她一臉。盧燕下意識地側身閃避了一下,不過哪裡來得及,細白的粉末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頭髮眉毛立刻全白了,整個人像是在粉堆裡滾了一遭一樣,看起來非常滑稽可笑。溫嘉言也受到了波及,身上也沾了一些白灰。他努力地想記住行兇者的模樣,但他們戴著大大的頭盔,根本看不清樣貌。至於那輛摩托車,居然連個車牌都沒有。
“臭三八!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說話!”
那人扯著宏大的嗓門,引得車庫裡迴音陣陣,盧燕失聲尖叫,驚恐中只記得他頭盔下面狠厲的眼神。電視臺的保安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阻攔,盧燕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揚長而去。盧燕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臉,沒有發熱,沒有任何不適的異狀,略定了定神,才發現那不過是麵粉。這是有人想警告她一下,盧燕被嚇得不輕,煞白著臉,她壓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人了。溫嘉言顧不上自己,第一時間拿了溼紙巾過來幫她擦臉,小心地一點一點拭淨白色的粉末,盧燕眼睛有些澀澀的,忽然莫名地很想哭。
溫嘉言稍微幫她整理了一下,然後去開了車門,“我先送你回家。”盧燕驚魂未定,但有溫嘉言在身旁,覺得安心了許多。
兩人一路上都在琢磨這件事情,溫嘉言忽然道:“你最近得罪什麼人了麼?”剛才他們兩人並排走著,摩托車上的那人下手極快,目標直指盧燕。
盧燕搖了搖頭,她最近深居簡出,根本想不通自己何時會結下仇家。
溫嘉言想起行兇的那人叫囂的那句話,心念一動,“會不會是她?鄭錦繡!”溫嘉言這麼一說,盧燕也有□□分確定了。盧燕揭了鄭錦繡的傷疤,所以她就找些地痞流*氓來報復,手法並不見得高明,但卻是她刁蠻小姐的本色。
“報警吧。電視臺內部都有監控,我是目擊證人,明天我陪你去警局走一趟。”
“這樣有用麼?”盧燕有些猶豫。就算知道是鄭錦繡又能如何呢,摩托車沒有車牌號,又根本記不得那兩人的樣貌,即使是報警,也是無計可施的吧。鄭錦繡就是認準了這點,才這麼肆無忌憚。
“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就這麼低頭,往後她的氣焰就更囂張了。我倒要看看她如何只手遮天!”
盧燕點了點頭,覺得溫嘉言說的很有道理。生活告訴她,一味地忍讓,只會讓對方變本加厲。盧燕先前已經忍夠了,現在誰欺負她,她必定要還以顏色。即使她現在還沒有能力漂亮還擊,卻也不能在他們面前露怯了。
路上忽然下起了雨,雨勢滂沱,低窪地帶已經開始積水,溫嘉言打起精神開車,盧燕盯著他沉靜堅毅的臉龐微微有些出神。
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門房開門的時候似乎還嘀咕了一下,好像在抱怨他們攪了他的好夢。家裡的傭人已經睡了,根本沒有人出來吱應一聲。別墅裡面的傭人現在是越來越懶散了,對盧燕也是越來越敷衍了,此時絕對不肯從被窩裡面爬起來替她張羅的。盧燕一到家就先把便當放進了冰箱,便當是從節目組那裡帶回來的。節目組的便當,有時候會有剩餘,這時盧燕就會挑兩個帶回來晚上當作宵夜吃。溫嘉言有些震驚,更多的是憐惜,看多了嬌嬌柔柔的花朵,偶爾看到這麼頑強、倔強生長的一朵,自然是印象深刻,欣賞有加。溫嘉言自然聽過她的種種傳聞,但他從未向她求證過真偽,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自己的判斷。他們之間的緣分有點奇妙,雖然相識的日子不算長,但他清楚地知道,她在他面前幾乎是不設防的,這份信任讓他有些誠惶誠恐。
溫嘉言催促盧燕先去洗澡,盧燕也知道自己一身狼狽,不過溫嘉言此刻也好不到哪裡去。下車的時候,溫嘉言把大部分的傘下空間留給了盧燕,雨勢這麼大,他淋得夠嗆,渾身溼答答的,薄薄的白襯衫貼在身上。厚實的胸膛,緊實的肌肉,二十七歲的男人已經顯現出成熟的魅力,盧燕心裡一跳,不敢盯著他看,略轉了身輕聲道:“你也在這裡先洗個澡吧,不然會感冒著涼的。”
外面狂風大作,雨點砸在玻璃上“噼噼啪啪”作響,他們的內心卻只是一片寧靜和煦,有一種曖*昧的情愫在這樣的雨夜裡瘋狂滋長,溫嘉言有一點小小的悸動,大腦還來不及運作嘴上已經先答應了。
別墅裡面自然不只一間浴室。溫熱的水自花灑裡噴灑出來,盧燕莫名地覺得身心舒暢,方才被襲擊的陰影已經遠去。走出浴室的時候看到溫嘉言已經坐在客廳裡面了,盧燕看到他身上那件灰色的浴袍,忍不住撲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