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卿不打算參加聚會的,然而,由不得她願不願意,週日中午剛吃過飯,阿芹就開始一套一套拿衣服出來請示。
“騎馬不能穿得太正式,晚上要聚餐又不能穿得太隨意,小姐,你看這套怎麼樣,自由、任意又輕鬆,雪紡料子的又透氣,不怕熱著,或者這套,色彩雖然靚麗了些,可是款式簡約、剪裁簡單,穿起來舒適……”
可憐兮兮的目光逼得阮卿卿幾乎崩潰。
阮卿卿點了一件白色雪紡開圓領衫,一條白色水磨牛仔,末了,在阿芹殷切的目光中,又挑了條披巾斜斜繫上。
變化莫測的烏金紅釉似的彩繪花紋絲巾,亮麗繽紛,美不勝收。
不喜歡遲到,阮卿卿一點半就出發。
她提前到了,不過顯然其他人也沒遲到的習慣,小清河岸邊,綠草蔓延至平壩之上,一行十幾個年輕男人高聲談笑著,黎俊柏個子很高,在一班卓爾不群的精英里也極奪目,阮卿卿視線掃去,一眼看到了他。
清俊的高貴,弧度優美的嘴角微微抿著,帶著無法掩飾的傲然。
阮卿卿有些怔神,不同於前幾次見面的著裝,他竟穿著運動服,雨後明澈的湖水藍顏色,肩膀和腰部白色鑲條,清爽乾淨,微有灰暗的天空在他周圍消失了陰霾,世界澄明璀粲,活力十足。
一群男人也看到阮卿卿了,談笑聲嘎一下消失,稍停,褚喬林吹了聲口哨,讚道:“美人。”
“再美也沒你的份了。”男人中名喚衛旒的笑,擠了擠眼,若有所指,酸溜溜說:“那是徐鳳英的女兒。”
“啊?”褚喬林驚得下巴都要掉了,看黎俊柏。
黎俊柏淡“嗯”了一聲,調開目光。
岸邊草叢裡一朵花兒在一片翠綠裡探頭,細嫩的一點粉色,柔軟靚麗,黎俊柏想著剛才一閃而過的臉龐,額頭烏黑的小碎髮襯得臉頰更白,下頷的弧度極柔潤,嘴唇好像沒抹口紅,然而,很嬌豔,讓人沒來由的很煩躁,乾渴得冒火一樣的感覺。
黎俊柏扯了扯衣領,讓領口敞得更開些吹風,以期減少胸腔中的鬱悶。
一行人中只認識他,他看到自己了,卻視而不見,阮卿卿有些難堪,微咬唇,打算轉身離開。
“是阮小姐嗎?你來得好早啊。”背後傳來嘻笑聲,一群女孩朝阮卿卿走來,走在前頭的女孩大波浪捲髮,大大的杏核眼,睫毛上彩妝晶亮,風情萬種。
是四季春酒樓衛生間醉酒嘔吐到自己裙子上的那個女人,阮卿卿略怔,笑著點了點頭。
“阮小姐你好,我叫蕭冬採,是黎俊柏的大學同學。”女人熱情地自我介紹。
她是蕭冬採!黎家宴會那晚被黎俊柏扇一耳光的人,那麼尷尬難堪後,怎麼還有臉參加有黎俊柏的聚會,阮卿卿有些呆,不自覺轉頭去看黎俊柏。
黎俊柏還是剛才的姿態,像是沒聽到這邊的談話,陽光下對著她的側臉有些暗,清俊裡透著冷漠,似乎與生俱來便是如此,之前幾次見面暖如春風的淺笑薄如蟬翼,化了輕煙,了無痕跡。
蕭冬採自我介紹完,又介紹身邊同來女孩,阮卿卿沒記住名字,只記得這些女孩不是模特就是美院和藝校學生,心中覺得怪怪的,卻說不出緣由。
“你去換衣服吧,我們等你。”蕭冬採笑道。
換衣服?阮卿卿這才注意到,女孩和黎俊柏等人一樣都是穿著運動服,或短袖或無袖的運動,極短的褲子,長腿秀美而修長。
“你沒帶運動服過來換?”蕭冬採驚訝地問,聲音有些拔高,眼睛瞪得圓圓的,像看著外星怪物一樣看阮卿卿。
“阮小姐這樣穿也很合適。”一圓臉女孩指阮卿卿身上的衣服,“elj最新款,我要是有,我也不穿運動服。”
女孩笑得如同太陽花,燦爛極了,笑容極純真,只不知為何,那話卻隱隱帶針刺,像是在說,阮卿卿身上的衣服一套頂她們幾十套,有名牌衣服,當然要穿來寒磣她們。
阮卿卿從沒和人打過嘴皮仗,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僵僵站著。
她沒帶換的衣服,只是因為沒參加過這種場合,不知跑馬場還有換衣間。
一陣風颳過,捲起蒲公英,細巧的絨球在空中捲起美妙的弧線,飄曳著,落在阮卿卿脖頸上,又緩緩飄走。
輕軟細小的接觸,微癢,無可解,生成一種痛,牽扯開潛藏在心底的傷口,阮卿卿顫了一下,微有涼意。
“你們是過來騎馬還是過來比穿著的?”黎俊柏突然闊步走了過來,抬手替阮卿卿理了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