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的人的來歷都不問,爽快地當即答應。
“你怎麼知道袁可立和蕭潯勾搭在一起?”黎俊柏還有疑問沒想明白,袁可立在公司中和蕭潯從沒有過往來。
“你回國前,他們在一起的,你回國後才分開的,他們的分手很突兀,我有些懷疑,就一直在注意他們。”
原來如此,蕭潯原先和袁可立在一起的,歡迎自己回國那天的晚宴上,看中阮卿卿的美色,便開始籌謀侵吞富通,也就是那時起,和袁可立的關係由明轉暗。
“蕭潯的傷害案和侵吞公款案沒得到懲罰,是你在背後為他疏通關係?”黎俊柏不解,黎璽祺什麼時候有那麼硬的社會關係了。
“不是我,我巴不得他死了好,免得脫出我的控制。”黎璽祺搖頭。
他連殺沈佳雯的事都承認了,如果蕭潯是他在保護,沒理由不承認。
這麼說,黎璽祺和蕭潯只是偶然的合作,蕭潯背後另有其人,這個人,很可能就是當年強…奸他母親的那個人,那人和蕭潯也許一直在合作,也許和黎璽祺一樣,只是利用蕭潯對付自己,畢竟,蕭潯一直在外面蹦達得不到處罰,自己就寢食不安。
“哥,我要去自首,咱們先回家,你再做一次雞蛋羹給我吃好不好?”黎璽祺眼巴巴看黎俊柏。
他才十九歲,大好的青春年華,為什麼要走邪道絕路呢?
黎俊柏揉了揉眉心,腦子裡激烈爭鬥,要不要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陣子風聲過了,讓他出國?
怎麼能起這樣的念頭?他害得阮績民那麼慘,肖爾卓生死未卜,黎俊柏狠拍了一下自己額頭,低低說:“你先回家,肖爾卓如果沒死,我就回去給你做,如果死了……”
如果死了,什麼都不會有。
“哥,我是你親弟弟,肖爾卓只不過是個外人,你拿我跟他比……”黎璽祺眼睛瞬間紅了。
沒法相比的兩種感情,對肖爾卓,是道義和感激,而他,是弟弟,是親情,死揪著這個做比較沒有意義。
黎俊柏不想說話,極度疲倦。
牆壁有一塊牆皮脫落,周圍是清淨的乳白,那個地方卻是沉暗的黑色,一片純潔的雪色裡沾上的汙點,黎俊柏抽出一支菸點燃,那片汙黑在淡煙裡變了樣,輕蕩,像風裡飄搖的風箏。
手術室上方手術進行中的紅燈一直亮著,許久後,也許兩個小時,也許三個小時,時間在這種時候已失去意義,結果煎熬著人的神經,黎璽祺在黎俊柏的沉默中先崩潰了,站了起來,低聲道:“哥,我走了。”
“好。”黎俊柏嗯了一聲,看著黎璽祺溼漉漉怯生生地望著自己的眼睛,陡然想起他童年時的樣子,嘆了口氣,站起來,揉了揉他柔軟的頭髮,低聲說:“我讓禇喬林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判死緩,然後……過一兩年,爭取減刑。”
“哥,有你這句話,我死也瞑目了。”黎璽祺哇一聲哭了,伏到黎俊柏肩膀上,鼻涕淚水一齊流,溼了他的t恤。
這是黎璽祺跟黎俊柏說的最後一句話,一個小時後,肖爾卓還在手術中,黎俊柏接到警局打來的電話。
黎璽祺在自首供認了所有罪狀後,服食過量毒品自殺身亡。
死了!剛才還活生生和自己說著話的弟弟死了!
讓衛旒在手術室外守著,黎俊柏往十樓住院部vip專區衝。
胸腔被挖開了一個巨大的黑洞,空蕩蕩讓人發瘋,他要去找阮卿卿,只有跟阮卿卿在一起,他才能冷靜下來,像風中飄飛的柳絮的種子找到屬於它的那塊土壤,阮卿卿是他的樂土他的歸屬。
阮卿卿沒在病房中,看護說,她打過電話,今晚不過來了。
黎俊柏挨著門框緩緩滑坐地上,愣呆呆失神地望著空無一人的長廊,許久後,匆匆起身出了仁濟醫院朝警局趕。
急診室的門始終沒有開啟,衛旒焦躁地顛動著手裡肖爾卓的手機,凌晨三點,阮卿卿的電話打進來時,衛旒如遇救星。
黎俊柏怕阮卿卿擔心,想等肖爾卓手術結束後,有了結果再告訴她,可他等不及了。
阮卿卿不知自己是怎麼平安地把車開到仁濟醫院的,一整晚坐立不安,怕打電話詢問影響肖爾卓的行動,想不到電話打通了,聽到的竟是這樣的情況。
面前車輛紅綠燈在她眼裡都不存在,來來回回只有肖爾卓的笑臉,他看著她,唇角的笑意收藏不住,和煦溫暖,似乎在看一個孩子,稚拙的需要呵護的孩子。
急救室上方的紅燈亮得刺目,濃烈的血紅,紅得黑紫,阮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