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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幸身世說成一個笑話,才真是可憐至極。

夏小伊入學的第一個月就完成了這件“不可能的任務”,而第二個月就立即交上了一名男友,在一年級的眾菜鳥中拔得頭籌——其實封琉璃私下以為,夏小伊之所以動作這麼快完全是為了過日子方便,她大小姐需要有人幫忙買飯打水抄筆記以及陪同滿大街閒晃殺時間。那是個說句話就會臉紅的大男生,不久就下崗了,被另一位追求者取而代之。從此同樣的故事不斷上演,由於新人舊人的頻繁更替,競爭激烈,封琉璃和宿舍的其餘姐妹們也著實沾了不少光。鼎盛時期,宿舍六個人全都不用自己買飯打水佔座位,送花送零食的進貢者們從樓門口一路排到大操場。

儘管如此,除了封琉璃,其他的姐妹們始終不喜歡夏小伊,她們甚至很少和她說話,有時候幾乎刻意當她不存在。她們覺得夏小伊驕傲、張揚、*、愛作戲,她們時時刻刻在“表達不滿”和“不能與舍友撕破臉”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夏小伊自己也明白這一點,她從來都敏感得不可思議,不過她根本就不在乎。

她們的確討厭她,但是在那個學年還沒結束,夏小伊就退學消失了之後,她們的那種“討厭”卻漸漸變成了一種懷念。她們常嘰嘰咕咕的傳說哪位師兄或者誰的親戚在北京上海廣州深圳或者隨便哪個大城市的酒吧舞廳KTV裡見到了夏小伊,時間地點都不盡相同,但有一點一定是一樣的,那就是故事裡的她絕對都傍上了一名大款,成了小富婆——女孩子們在談論的時候,一方面拼命表示對這種行為的嚴重不屑,另一方面卻又暗暗顯露出羨慕來。世界早已日新月異,“錢”這個字眼兒越發金光鋥亮;類似夏母年輕時候的故事,甚至比那更出格十倍的故事,時時刻刻都在上演,說到底,有什麼呢?

既然已經遠在天邊,曾經的仇敵們漸漸都“寬恕”了夏小伊,到了大三大四,封琉璃就曾經在“臥談會”上親耳聽道,以前在背後罵小伊罵得最兇的一個女生,竟然感嘆了一句:“我要是有夏小伊的本事,那就好了……”

但小伊的失蹤始終是一個謎,就連琉璃的母親也曾經唸叨過:“我看夏家怎麼一直不聞不問?好歹是女兒不見了啊!她家丫頭究竟到哪兒去了?”

封琉璃愣愣半晌,最終搖頭答:“我也不知道。”

封母的聲音簡直大的刺耳:“怎麼會?你們平時那樣好的,小伊就沒有告訴你麼?”

琉璃越發覺得懷裡給人狠紮了一針,跳起來叫:“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問那麼多做什麼!”她難得發了脾氣說了重話,不敢看向母親緊鎖的眉頭,飛快躲進自己屋內去。

不會有誰比她更關心夏小伊的下落,也並非完全沒有線索,但琉璃真的不願說。她知道小伊的故事與一個外系的男生有關,那男生是她在學校中交往的最後一任男朋友,也是唯一一個沒有被她隨便拋個媚眼電暈,反而要勞煩夏大美人兒去倒追的男人——但她真的不想給院子裡的三姑六婆們再增加一段茶餘飯後的談資,去證明那些“上樑下樑”的蠢話,她實在受夠了。

夏小伊這輩子第一次發現自己“戀愛”的時候,她只告訴了封琉璃一個人。那是小學最後一年,她愛上的物件是班裡一對雙胞胎兄弟中的哥哥。封琉璃之所以把這件掌故記得如此準確,是因為夏小伊在和盤托出自己的“愛情”之後,還對封琉璃說,以後她可以嫁給那個弟弟,這樣她們兩個就可以一輩子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了!封琉璃記得那時候小小的、什麼都不懂的自己,真的被那句“永遠不分開”感動壞了——並且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內,在夏小伊“初戀”的感覺早已消失不見之後很久,她每次從那個弟弟身邊走過的時候,臉都會紅。

——可簡直就是一眨眼,小學、中學、大學……當化學系那個叫方隅的男生出現的時候, “永遠不分開”這句話,竟只剩下自己在乎,只有自己記得。

如果叫封琉璃形容一下她印象中的方隅的話,實在不知道會描繪出一個什麼樣的怪物來,她能想到的唯一一個不那麼難聽的詞就是“落拓”,再無其他。但是方隅在夏小伊的眼睛裡,卻總是以一個“詩人+哲人+流浪歌手”的無敵形象出現,他終年一身深色,彷彿永遠不刮鬍子不剪頭髮,一支接一支的抽菸,非常沉默——夏小伊覺得這一切都浪漫極了——雖然沒說出來,但是封琉璃心中始終覺得,這個方隅只不過是一枚邋遢的呆瓜罷了。

封琉璃還記得他們第一次以情侶的身份出現在校園時的樣子,方隅彷彿非常不情願,並沒有像當時大多數校園情侶一般讓夏小伊吊在他的胳膊上並肩走,而是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