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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琉璃依然迷茫地緩緩點下頭去——心中卻想,剛才,為什麼小伊不說話呢?她的眼睛,為什麼連看都不看我呢?

***

“施蘭雪黛”是某著名玉飾的牌子,是兩年前何飛替當時還籍籍無名的夏小伊爭取到的第一份大合同,是她功成名就的黃金跳板。因為廣告效果相當不錯,雙方合作愉快,這合同便一年一年延了下去——至今你到高階些的金店去,一定還能在櫃檯後醒目的位置,看到夏小伊替“施蘭雪黛”拍的巨幅廣告畫——冷青的色調,孤傲的美人,最高階的緬玉首飾,配有中英文雙語的宣傳詞:

“優雅神秘,有如西西里。”

——卓樂說過,葛幕風替夏小伊起的這個藝名Sicily十分適合作推廣;卓樂永遠是對的。

“施蘭雪黛”的老闆姓易,是位在香港居住、在緬甸落籍的華裔巨賈。旗下有數座玉山,有專職採玉的工程公司,有傳了幾代的純手工老作坊,也有從歐美整個搬來的精工設計室;從採掘、切割、打磨到製成精美絕倫的飾品最終擺上櫃檯,每一個環節都由他獨佔利潤……總而言之,易銘璽就是那種有錢到掉渣的超級有錢人、頂級資本家、牛叉大老闆——也正是傳說中夏小伊的“後臺金主”。

這只是傳說,是不怎麼好聽的流言,不過,若你當面這樣去問夏小伊的話,她說不定也會點頭承認;因為事實的確相差彷彿。像易銘璽這樣五十歲出頭、有錢有閒,總之除了青春年少一去不返之外別無缺憾的男人,最喜歡的莫過於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了。何況,在圈子裡他是出名的愛捧女明星。

——幸好他並不討人厭,雖然算是“外國人”,可漢語卻說得極標準。總是一襲剪裁極佳卻毫不張揚的深色西裝,斑白的頭髮梳得一絲不亂。夏小伊與他喝過兩次茶,說實話,她從來不曾遇到過這麼謙和、這麼風度翩翩彬彬有禮的紳士,完全沒有想象中油頭粉面、腦滿腸肥的暴發戶樣子,何飛已經算是極有派頭的人了,可和“易先生”一比,似乎還是差了一級。易銘璽對她也是出奇的溫和親切,簡直就像是位慈父,在活潑調皮的寶貝女兒面前,恨不得連天上的星星也摘了來給她當禮物。

“……很好看,你喜歡麼?”紳士就是紳士,對方才的小意外視而不見;易大老闆有條不紊地替夏小伊扣好翡翠金鍊的搭扣,笑著問。

“……好看的……”小伊隨口回答,心卻早飛到了九霄雲外。她真沒想到封琉璃竟然會闖進來,會看到這樣的場面——雖然其實也沒有什麼,雖然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易銘璽替她戴項鍊的時候,那樣輕、那樣謹慎小心,指尖空懸,甚至連她後頸的肌膚都不曾觸及——有什麼呢?

稍有姿容的女孩子,大抵都曾遇到過被人有意無意揩油的不快經歷,何況是夏小伊,在這世界上有太多事情都是你根本無法去追究的,她早就習慣了。在她還沒有香車代步的時候,不照樣擠地鐵、趕公車來來去去?遇到過的尷尬和侮辱還少麼?即使後來成了“女明星”,這樣的事情依然無法避免,比如一年前那次在寧夏出外景,為趕進度沒日沒夜的拍戲,一天只睡兩三個小時;儘管年輕,可一個禮拜下來,終究是堅持不住,隨時隨地只要一閤眼,整個人立刻就會進入睡眠狀態。有一次拍攝間隙,她窩在片場避風的角落裡打盹兒,在潛意識中拼命告誡自己不能就這樣真的睡過去,可神智依然止不住地向下沉……就在這半夢半醒之間,就有一隻手不安分地輕輕貼在了她身上,慢慢遊走,雖然隔著一層衣裳一層戲裝,她依然覺得胃裡陣陣翻騰——就連自己如今想起來都感到齷齪,這故事她永遠不會講給封琉璃聽……雖然不曾睜開眼晴,她卻大約知道那人是誰,她還記得自己在心中冷笑:“反正又不會少快肉……”那冷笑隨著某種酸澀的感覺在懷裡盤繞,像一條冬眠的蛇……也不知過了多久,遠處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該上場了,那隻手才驟然消失。夏小伊緩緩睜開眼,睡意早已不翼而飛,整個人清醒地彷彿剛剛被兜頭淋了一桶冰冷的水。

……是啊,有什麼呢?為什麼她依然覺得有種巨大的焦灼,就彷彿那次在片場中一樣,心裡養著一條連自己都不願去看的蛇。這場面是不該被其他人目睹的,特別是不該落進琉璃的眼裡……雖然的確“沒什麼”,但那樣假笑著的夏小伊,不是她想讓琉璃看到的夏小伊,絕不是!她希望在琉璃心裡,自己永遠是多年前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是沒有妥協沒有退避、毫無顧忌活著的自己……她希望無論自己如何蛻變,那個夏小伊可以永恆。

“……喜歡,那就戴著吧;你戴著真的很合適。”易銘璽笑著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