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頓時一停,眼中隱有怒色:“你故意裝作怕痛,來訛我?”
蘇昱輕一挑眉:“我有說過我怕痛?”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謝綾怒極不能言,瞪著他好一會兒,低頭一聲不吭地繼續收她的針,插回針帶上。
她不想與他一般見識,又給他草草開了張藥方,便收起藥箱走人,臉色寒氣森森:“告辭。”
出了養心殿,子時已過,滿道清月。
謝綾跟著安福順出宮,忿忿然跟著他走了一路,一心想著自己要跟無賴打長遠交道,以後還需小心提防才行。如此思緒全然不在腳下,走著走著便絆到了個小石塊,險些摔倒。她穩住了身子,才覺得身邊景物有些陌生,不像是來時見過的地方。
自小養成的機警提醒了她,謝綾突然停在原地不動:“站住。”
她冷聲道:“這不是出宮的路。”
第二十一章 幽禁
宜漱居南院,樹影婆娑。
柳之奐自迴廊上見到低頭疾走的蘭心,向她招了招手。
蘭心行色匆匆,一看便是有心事,此刻突然遇到他,像是被嚇著了,微張著唇抬頭。
柳之奐溫溫和和地一笑:“師姐還沒回來嗎?上一回我與她商量,要在這南院裡栽桃樹。今日請了花匠來看,還要請師姐定奪。”
“柳公子……”蘭心聽到他提到自家小姐,愁苦之色愈深,“實不相瞞,小姐昨夜戌時出門,至今未歸。”
柳之奐臉色一凝,愣聲道:“師姐沒有說她去了哪裡?”
“沒有。小姐行蹤詭秘,並未道明去處,奴婢不敢多問。”蘭心仰起頭,求助於他,“柳公子對小姐熟悉,可知小姐最近會去哪裡?”
若說行蹤不明,還能算作小姐心中自有安排,如今一夜未歸,到子時也不見蹤影,便十分蹊蹺。小姐就算有重要的事辦,也不會連個口信都不帶回來。她唯恐小姐出了什麼事,正要趕去印風堂。
柳之奐託掌細想了一番,也未想起謝綾會因何故失蹤,又想了想她今日的行程安排,不禁大惑:“師姐晌午與司禮監的掌印有筆生意要談,師姐為此綢繆多日,就算不記得與我的約期,總也不會怠慢了掌印太監。”他恍然大悟似的抬頭,“走,我與你一起到印風堂去一趟。”
※※※
長春宮。
雕欄曲帳,廊廡畫壁,綏壽殿中空無一人。謝綾一襲百褶如意月裙,烏髮疊擰成一個朝雲近香髻,綴了銀釵花鈿,雲髻峨峨,修眉聯娟,端的是瑰姿豔逸,儀靜體閒,獨坐其間。
長春宮是后妃居所。瑾妃獨居毓德宮,其下品階較低的嬪妃則居於儲秀宮,長春宮便一直空置。雖有宮婢打掃,但這裡到底不住人,冷冷清清沒個人氣。
門口落了鎖,謝綾坐在殿中掐著時辰,也該過午時了。
昨夜她出宮受阻,拆穿了安福順,不想身後立刻出現了那個啞巴侍衛。他不開口,手中的佩劍寒光凜凜,臉色更是凶神惡煞,不知她究竟是哪得罪了他。於是便被挾持來這寂無一人的長春宮,由幾位宮女把守著門,定時給她送吃食,還給她強換了套女子衣裳。
此處無人居住,又地處太極殿後,少有人來往,即便幽禁了一個活人也不會被發現。
謝綾頭疼地揉了揉額角,委實摸不透蘇昱的心思。他要殺要剮,還不是一聲令下?這樣突然發難,將她幽居於此,究竟是何用意……
門口罩了個人影正開鎖,放了個宮女拎著食盒入內。謝綾乖乖拿了筷,趁她在端碟子,壓低聲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可認得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孫乞舟?”
“奴婢叫浣秋。”那宮女警惕地瞟了她一眼,嘴上滴水不漏:“孫公公大名誰人不識,奴婢只是長春宮裡打雜的下人,無緣與孫公公攀交情。”
謝綾一向覺得自己生了一張善顏,沒想到這宮女一臉怕她要吃了她的模樣,畏畏縮縮,只好安撫道:“我不是想嚇唬你,就是想託你帶個口信……”
話音未落,浣秋已經連連擺手:“不成不成,奴婢只是來送飯的,您千萬莫要為難我。”
“我就是託你帶個信兒,怎麼就為難你了呢?”謝綾哭笑不得,“我也不是想讓人來救我,也知道你主子吩咐過你,不讓我出去。我讓你帶的口信,不過是知會孫公公一聲,今日的茶會我去不了了,請他老人家莫等,不會節外生枝的。”
浣秋仍是擺手:“莫說是孫公公,便是讓我去跟其他的姐妹說,也是不成的。”
謝綾覺得安福順找來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