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她揉進血肉裡,來續上這根弦。
謝綾靈臺一空,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措手不及,只能被動地聽憑他施為,好不容易恢復了神智,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立刻沉著臉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第63章
一夕間;楚國的格局翻天覆地地變動。原本龐大的謝氏一間間店鋪關門閉戶被查封,在這樣聲勢浩大的變動下反倒不那麼起眼。
柳之奐身為朝廷命官;並不與謝氏作為相系;並沒有受到波及。他身體仍然未有好轉;便住到了鴻臚寺官員的住處去;由幾個書童服侍著。
謝綾在逃亡之中依舊惦記著他。他的身子尚未穩固,若是再突然出了什麼差錯;身邊那一群庸醫;怎麼可能治得好他?他大好的一個人;正值弱冠之年,若是落下了殘疾;那該如何是好?
但她走之前;他只是不停地讓她離開。
一天一夜後;謝綾一行人在邠州落腳。
謝綾向謝翊請命偷偷潛回長安,道是她喬裝改扮,曾經可以避過印風堂的耳目,如今在逃的人那麼多,楚國上下動亂非常,官府也不會花大力氣去搜捕她一個弱女子。
謝翊板下臉拒絕了她:“你以為我們如今是在逃亡麼?”
“……師父。”她仍是堅持。
謝翊嘆道:“這天下不是汝南王的,也不會是他們蘇家的。”
他帶她到邠州山腳下,那荒蕪一片的山中竟藏了不少營地。
這座山素有鬼山之名,山下的村名時常看見夜裡山上明滅著鬼火,四處竄動。這山又素來荒蕪,沒有野獵可打,於是村民們平素都不會上山,哪怕有外鄉人過路,也會有好心的村民提醒他,讓他繞路。
而這鬼山之中的火光,哪裡是鬼火,分明是兵士們的炊火。
謝綾在其中與他們一同烤兔腿羊腿,和樂融融,卻依舊有些不知所措。看他們的模樣,在此地生活的時間應當已經有些年歲了,有些人負責採辦,甚至是山下村民的熟面孔。他們大多淳樸,互相稱兄道弟,很有草莽作風,但對她卻異常恭敬徇謹。
謝翊領她在這群兵士之間穿梭而過,沉聲道:“這些都是扶氏子弟,這裡不過是其中一處罷了。”
謝綾猛地怔住——扶氏,扶氏。那是前朝國姓!
外人身處其外,只當謝氏是一個傳奇般的存在。謝綾身處其中,卻知道謝氏的崛起有多不可思議。沒有驚人的積累,根本不可能撐起這麼大一個商界帝國。謝氏的舉動,與官場的交往,也處處透著詭異。甚至到後來,她發現師父與前朝元老交情頗厚,發現就連後宮之中,也有他的耳目……
早在她查出那個沉寂甚久,近來卻突然邀寵的欣嬪身份時,便萬分錯愕。他們若不過是一介商賈,何以要把棋子安插到後宮之中,這樣嚴密?反倒像是……策反之人才會有的舉措。
難怪溫相如此忌憚謝氏,分明不是為財所能達到的地步。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二者的目標相同,方能合作,可卻終究不是一路人,依舊互相防備。
思量之間,探子突然來報:“京中溫相及其黨羽盡數人頭落地,汝南王殘部負隅頑抗,已被鎮壓。楚國大軍方料理完內患,已經出兵前線,支援梁國攻打燕國。燕國是疲敝之師,如今腹背受敵,已有頹勢。”
謝翊沉吟片刻,道:“聯絡雲乞。”
“是。”
謝綾仔細回憶雲乞此人,果然曾在四季居見過他,彼時他同內閣首輔楊大人一同赴謝翊的約,不過是席上不起眼的一個將領。此次沈漠出兵,他是沈漠的副將。師父經營多年,竟已將棋子安插在各處要穴,此刻才一一嶄露出來。
依如今的情形,師父聯絡此人,必然不會是什麼仁義之舉。謝綾心中泛起不祥預感,強作平靜道:“……師父這是要?”
謝翊的神色淡漠如世外之人:“沈漠此人是個禍害,是時候除去了。”
謝綾大驚失色:“師父要害沈將軍?”
“他本是扶氏忠烈之後。彼時扶氏遭逢大亂,他的父兄皆亡,留他一人流落北疆。本是個可造之材,可惜後來卻為蘇家所用。”謝翊信步向前,謝綾滯在原地未跟上去,只見到一個孤冷背影,“當朝武將唯他可用,除去此人,是除去一個心腹大患。”
謝綾搖了搖頭,上前拽住謝翊的衣袖:“師父苦心經營謝氏,近年所為早已失盡民心,即便起兵叛亂,也未必能奪得了天下。”
“你身為扶氏後人,怎可說出這樣的話?”謝翊像變了個人似的,漠然的眸中暗藏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