沌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噌地一下坐起身,同時也想起來了,人是他昨晚領回家的。
小輝蹲在那裡,雙手抱著膝蓋,埋著頭,一動不動的,看著很可憐的樣子。
凌遙想起自己當年,爸爸去世了,媽媽也走了,學校裡也有一個村的同學,大嘴巴地把他的事傳了出去,同他關係好的同學就來安慰他。其實他本來倒不是多麼傷心,結果被人一安慰,心裡卻覺得更委屈了。
這麼想著,凌遙沒有去勸小輝,翻身下了炕,洗臉刷牙,餵了兔子,然後淘米煮飯。
吃飯的時候,小輝也不說話,端著碗默默地喝粥,連個聲音都沒有,也不夾菜吃,凌遙抬起眼皮看了看,淡淡地說:“ 菜也吃點,我一個人吃不完。”
小輝默默地端起菜盤子,把蒜泥茄子全部倒進他碗裡。
凌遙:“……” 算了,孩子心情不好,他就體諒一下吧。
吃完飯,凌遙把碗筷收拾了端進廚房,然後在家裡找了一圈,找到當年他敲核桃的竹竿,塞給小輝:“你要是沒事的話,去把院子裡的核桃都敲下來。”
凌遙洗完鍋碗,又洗了幾件衣服,然後找了個塑膠袋就去院子裡撿核桃了。小輝正坐在牆頭,拿著竹竿認真地大核桃。凌遙也不說話,蹲下身撿核桃。過了一會兒,小輝衝他喊:“哥,你去借個梯子來,樹太高了,上面的夠不到。”
小輝這一開口,凌遙才發現他的聲音嘶啞的厲害,大概是昨晚他睡著了,這小子又偷偷哭了吧。凌遙抬頭望了望,這棵樹都有十來米高了。他放下袋子,去隔壁春嬸家借了把梯子,是那種三角梯,用著挺方便。
凌遙把梯子撐在樹底下,爬上去摘核桃。不過樹頂的太高了,就是站在梯子上,拿著竹竿也夠不著,最後還是小輝藉著梯子爬到樹上,才把核桃都敲完了。還挺多,凌遙估摸著都有一百多斤了。
凌遙看了看一旁的棗樹,差不多都是半紅半綠的了,可以吃了,趁著有小輝幫忙,他索性也摘了。
摘完了棗,凌遙一邊撿落在地上的棗一邊問小輝:“等下我要出去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或者回家一趟吧,免得家裡人擔心。”
小輝低著頭,想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哥,我在你家待著,成不?”
凌遙看著他,問:“是不想出去,還是不敢出去?”
話音一落,小輝抬頭看著他,倔強地抿著唇,眼底隱隱有些委屈。
凌遙直視著他的眼睛,冷靜地說:“你要是怕村裡人說閒話的話,這是避免不了的。不過放心吧,他們不敢當著你的面說,頂多就是在背後嚼嚼舌根,這些你又聽不見,怕什麼!”
凌遙說完,看見小輝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顯,眼睛紅紅的瞪著他,凌遙想,他再說下去,不知道這小子會不會氣的揮著拳頭砸他。
他轉身進屋裡取車鑰匙,邊說:“你是要躲在我這裡不出門,還是挺直了腰桿跟我一起出去?”
凌遙說完,轉身進了屋,小輝進著他進去了。他出來,小輝也跟著出來。凌遙很無奈地轉身,看著他問:“想好了嗎?”
“去!”小輝幾乎是咬著牙,吐出一個字。
凌遙看了眼他,然後把兔籠子拎回房裡,鎖了房門,往外走。
他的車就在門口放著,他先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對小輝說:“上車。”然後繞到駕駛座那邊,開門坐了進去。
凌遙扭頭看了小輝一眼,然後發動車子,說:“繫上安全帶。”
他記得去往縣裡的路上,有一個磚窯,他今天去買些磚頭,把門口圍起來,裝個大門。
到了磚窯,凌遙把車停在路邊,進去定磚。結果老闆說,最近買磚的人多,他要的磚要等十幾天以後才能給。
一塊磚三毛二,加上運費是三毛七,凌遙給加到四毛,老闆才答應明天給他送。交了定金,留了自家的地址和電話,凌遙又去縣裡建築市場選了一個大鐵門,有現貨,付了錢,就給他送回來了。
回到家,把門卸下來,凌遙付了運費,讓小輝先進屋,他轉身去了隔壁凌大山家。
凌大山不在家,春嬸在廚房做飯,寒暄了幾句,凌遙笑著問:“春嬸,大山叔在家不?我打算把門口圍起來,想讓大山叔幫我在村裡找些匠人。”
春嬸一邊擀麵一邊笑著說:“是該圍起來,不然不太安全。你叔一會兒吃飯就回來了,嬸兒跟他說說。”
“麻煩春嬸了,”凌遙笑著,見春嬸的三歲大的小孫女新怡搖搖晃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