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如果誰心猿意馬左顧右盼,回家。
如果哪個女孩敢再想著銘澈,回家!
莫言仙師太嚴肅了,二十八個少年嚇得大氣不敢出,依次走至清泉邊的一塊青石前,按照莫言所教,盤膝坐在石上,雙手在小腹前結印,閉目垂簾,靜心感應身周的靈力。
周圍靜得可怕,只有簌簌的風聲和遠處飛瀑水花撞擊的聲音。
良久,一個少年抬起頭,慢慢地說:“仙師,在我識海之中風起雲湧,天為清地為濁,我立於清濁之間,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莫言靜靜看著他,沉默半晌,問道:“你叫什麼?”
“滄瀾。”
莫言唇角勾起一抹淺笑,隨後又恢復了嚴肅表情。剛剛在望君山,這個少年和自己對視的目光堅毅,這,必定是個可塑之材。
莫言輕輕吐出兩個字:“透過。”
“仙師,”一個少女抬起頭,笑得沒半點兒心機:“我只覺得腦中浮現一個人,那是我修仙的圖騰。”
莫言冷冷道:“那人叫什麼?”
“當然是銘澈。”
莫言咬牙:“回家!”
大家嚇了一跳,這些新來的弟子怎會知道,莫言師兄最討厭的就是風頭正勁的銘澈。同是十三代弟子,那小子行事乖張狂妄傲慢,誰對那臭小子有想法,誰就是動了妄念,誰就難成大器。
這下子,少年們再也不敢胡言亂語,靜氣凝神感應天地靈氣。有感知的老老實實說出體會,沒有感知的使勁兒體會,並絞盡腦汁想著如何過關。
“仙師,我有如坐在溫水之中,除去一身濁氣,身輕體盈。”
“過關。”
“仙師,我覺得遠處有躁動異象,應該是來自幽都的力量吧?”
“過關。”
“我彷彿經歷了月虧月盈,氣息有如潮漲潮落。”
“過關。”
“我……”一個少年實在不知道說什麼,硬著頭皮來了句:“我感覺到天闕宮好神氣啊。”
“回家!”
半個時辰之內,新來的弟子留下了十七人,送回十人。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青石板上的最後一位少女身上,她閉目斂眉,始終坐著不動。
這半個時辰,有人留下,有人因為要被送回家放聲大哭,在這個過程中,有鎮定自若勝似閒庭信步的,也有想要有最佳表現急出一身汗的。
那麼多聲音,那麼多形態,對石板上的女孩毫無影響。她靜靜坐著,似乎忘我。
莫言有些激動,這孩子的樣子,竟像是無師自通開始煉氣了。
一陣涼風襲過,那少女打了個哆嗦,慢慢睜開眼,靈動水眸四下看看,突然衝莫言甜甜一笑。
莫言輕聲問:“你叫什麼?”
少女的聲音清脆悅耳:“洛書。”
“你——感覺怎樣?”
洛書笑笑,站起身揉了揉手腕,居然有點兒不好意思:“挺舒服,我睡著了。”
“噗嗤”胖子莫聞忍不住笑出聲,連扇子都不搖了。
莫言氣得七竅生煙,在這麼重要的時刻,別人都戰戰兢兢以求自保,她居然敢睡著了!
剛才看這女孩超然物外的模樣,還以為她是個資質過人的奇才,沒想到竟是個對仙門無半點兒敬畏的渾人。可惜了,在望君山剛見面的時候,她迎過來的眼神是無慾無畏的,原來只不過是個庸才罷了。
莫言的期待都變成失望,淡淡說道,“一會兒,也送洛書回去吧。”
洛書偏著頭眨眨眼睛,竟沒半分懊惱,問道:“仙師難道不睡覺的?若是睡著了,也要被師長送回家不?”
“你倒是伶牙俐齒。”莫言冷笑:“你說說看,剛才睡著的時候可曾感到天地靈氣?”
洛書搖搖頭,老老實實說:“沒有,我睡得倒是挺香的。”
莫言咬著牙:“回——”
“等等等等,”始終笑嘻嘻的莫聞湊到莫言身邊,低聲道:“師兄,你覺不覺得,這個孩子內心純良,如果好生雕琢,未必不是塊美玉。”
莫言皺了皺眉頭,沉吟片刻,也壓低聲音說:“剛開始我也瞧著不錯,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她怎能睡覺呢?”
莫聞笑嘻嘻扇了幾下扇子,“師兄,我瞧她睡覺的時候也像在呼吸吐納,要真是這樣,以後學了正宗仙法豈不是早也練功,晚也練功?”
莫言眼睛一亮,猶豫著又道:“她對靈力毫無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