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站臺上,看著她跳過水溝,踮著腳,幾乎是蹦著跳到公車前,扶著門上去,然後轉身衝他揮揮手,笑起來,像個頑皮的,一個一直呆在他身邊,今天終於要出遠門的小妹妹一樣。
他努力地笑,試圖讓她看到他最好的笑容。
可是,他失敗了,因為此刻,悲傷將他吞沒車門關上,然後發動,開遠。
她走了?孟飛走到他身邊,給,她給你的。
楊逢接過來,看了一會兒就直接放進口袋裡。
你不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嗎?孟飛問。
他搖搖頭,他知道里面是什麼,那是他們六年的回憶。
他記得她說過,如果她要和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分別,是永遠的,那麼,她會送他一個藍色盒子,裡面是不會放什麼東西的,但她一定有放進去某些東西,這些東西,只有值得的人才會明白。
他插在褲兜裡的那隻手,緊緊握住這個盒子,和他想留住她的期盼是一樣的。
孟飛問,為什麼不給自己一個機會?他的眼裡有液體流出,孟飛,她太好,和我在一起,她一定會受傷,我只是希望她一定是幸福的。
孟飛嘆了口氣,楊逢啊楊逢,你以為這麼做她就會幸福了嗎?你太傻了。
孟飛說得對,張言不幸福,她從來都不幸福,她的幸福感來自楊逢。
沒了他,她回到原點,可是這一次,他不會再往前走,因為這原點也是她的終點。
2011年6月30號,張言在醫院去世,也就是她回去之後第25天。
她不是自殺,並且,她一直都記得,清楚地記得楊逢的聲音。
她知道,那天在咖啡廳,楊逢沒有坐在自己面前。
☆、'將悲傷進行下去'
“怎麼了,怎麼了?初夏,誰又惹你不開心了!”男孩搖晃著女孩的手,著急的詢問道。
“嗚嗚嗚,是你,是你惹我不開心了!”女孩一手擦拭的眼角晶瑩的淚珠,一手又指著男孩哭道,“你又不理我了,嗚嗚嗚,你是個壞蛋,超級超級大壞蛋!”
“我哪有呀?”男孩像是犯了錯誤似的,無底氣地低聲道,然後用手拭去女孩眼角上殘留的淚痕,一本正經的說:“我怎麼會不理你了,好了好了,初夏別哭了。我答應過你,只要有我在你身邊,就不會讓任何人來欺負你的,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委屈!”
“真的嗎?!”女孩破涕為笑,“那你說過長大後會來娶我,這也是真的嗎?”
“嗯嗯嗯,都是真的!”男孩堅定的回答,看到女孩再一次露出天真無邪的笑臉,心中如釋重負,“我答應過你,以後我會開著汽車,帶著滿車子的糖果與新衣服來迎娶你!我要讓你成為這個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好哇,好哇,糖果、新衣服、幸福的新娘!”女孩開始陷入無邊界的幻想之中,口中懸掛著一條“三千尺的瀑布”,興奮的搖晃著男孩的胳膊,“你可不許騙我哦!”
“傻瓜,我又怎麼會騙你呢!”男孩輕輕的用手在女孩的鼻尖蹭了一下。
“那我們拉鉤鉤。”女孩伸出小拇指,與男孩的小拇指緊緊地纏繞在一起,不時地在左右搖晃著:“拉鉤鉤,拉鉤鉤,一百年,不許騙!”
這是她與他之間的約定,還是孩子的他們,自然不會明白什麼是愛情,不知道迎娶對方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更不會想到這樣的約定會鑄造成一個怎樣的結果,只是每天如孿生嬰兒般的纏繞著對方,不知道終有一天,命運會用那雙冰冷的雙手,無情的將他們分開,讓他們朝不同的方向越走越遠,只有那些斬不斷,理還亂的思緒會像散落一地的細繩一樣,錯雜的交織在一起!
我叫初夏,是一個渴望得到溫暖的女孩。正如我的名字中的那樣,我是一個迷戀初夏的女孩,喜歡它那溫煦隨和的陽光,普照萬物生靈,給予它們一種生氣盎然之景。
我常常一人靜靜的躺在一片遼望無邊的草地上,悄悄的閉上雙眼,享受著太陽恩賜於我的那份溫暖!
而每當此時,我的腦海中常常浮現一人的身影,猶如春末夏至的那一道最為溫和的陽光,使我的心為之而瘋狂,好似那波濤澎湃的大海,久久不能平靜!
楊明,你知道嗎?每當我在心中唸到這兩個字時,我就覺得有一股暖流湧上心頭,哪怕窗外正飛舞著鵝毛絮雪,我也不曾感到一絲寒意!因為我知道,你就是飛落在我生命裡的那個天使,往我那顆冰冷的心上注入熱血,用光芒驅散了內心中的黑暗與恐懼,使它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