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丁安,天亮了,好刺眼好刺眼的光,你看見了嗎?”
“丁安,如果我睡著了,記得叫醒我好嗎,我不想錯過日出。”
“我這輩子一直不夠勇敢,不夠灑脫。如今到了生命的盡頭,我很慶幸自己可以坦然的面的病痛和生死。這大概是我此生做的最勇敢的事情了吧。那段日子,我不停地回憶,不停的回憶,我想象著任何一種不一樣的選擇會造成的結果。可最終,我發現我除了面對,別無他法。我見了很多人,走了很多路,那些曾經陪伴過的夥伴,曾經走過的路,我多想再來一次。可我知道我再怎麼努力,都回不去了。”
☆、'夏天'
學校專門為美術生騰出的這間教室特別的神奇。
整整一個下午,除去畫筆落在紙上摩擦出的沙沙聲,就只剩下每個人之間輕微的呼吸聲了。
窗外偶爾會飛來不懂事的知了,扯著嗓子叫了兩聲,也知趣的閉上了嘴。總之就是靜,特別溫柔的靜。
悅茗背倚著牆,任由手中的畫筆起起落落。
從悅茗的右肩膀慢慢滑下來的夜色,不退讓地把夕陽趕出它的城堡,霸道的就像是悅茗手底正上色的畫。
調色盤裡的火紅在這安然的氣氛裡略顯突兀,悅茗卻並不急著完成她的畫作,盯著畫板上的向日葵總覺得缺了些元素,拿著顏料的手就這麼擱在半空中許久,直到門“吱”地一聲被推開,不知誰打破了一個下午的靜謐。
男生的動作定格在被半推開的門前,藉著空隙鑽進來的夕陽,最後一抹桔黃留戀在他站的方位,濃稠的鬱積在他的腳下綻出古樸的色調。沿著光線斜斜地向上攀爬,夕陽的濃橙與天的冷藍在他的臉上分至兩半色彩,遠遠看去就象是油畫裡的人色彩鮮麗。
“呀,”盯著一屋子的陌生人,他吐了吐舌頭,“走錯了。”
就像是要應景他的那聲“呀”一樣,悅茗手裡舉了半天的顏料終於成功地灑了一地。
悅茗蹲下身來處理糟糕的鞋子的時候,教室又恢復了先前的寧靜。夕陽終於放棄了最後的掙扎,夜色的沉寂象是把整間教室漫在了海里,身旁不斷有水不經意的淌過,奉上最不易察覺的柔和。
教室牆壁上梵高的花朵兒、講桌正中蔫了的花瓣以及驀然出現的少年。明明全是火紅的妖嬈,怎地一下子,溫柔的天下無雙。
悅茗回應著鄰旁同學的關心,忽然就想起自己空了許久的畫冊。
悅茗見到“夏天藍”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在已經過去了的暑假。
夏天……藍?
悅茗唸叨著如此文藝氣息的名字,盯著大學喜榜那扎眼的紅,夏天藍如此靠前的位置尤為引人。
“老大,你們學校的‘夏天藍’是什麼人物啊?”
學著新來學畫的小孩們,悅茗也叫起了楊老師為老大。
對此稱呼表示不滿的中年男子皺了下眉,然後停下手中的審閱。
“夏天藍啊,學習好著呢,”從語氣裡就能聽出來的讚許,而悅茗更為在意的,是老師後面的話,“這孩子倔得很,可有主意呢。”
清澈的眉眼前,出現了一個瘦弱的女生,她一個人在看不到盡頭的路中走著,路的兩旁開滿了向日葵,佔滿了整個夏天。
“悅茗這次的向日葵畫得不錯嘛。”
“咦?”悅茗看著自己空空的手裡,才回過神。
“與你之前的向日葵相比,這次用色大膽了許多了,”老師細細咂摸著,“你那麼多的向日葵,差不多都是熱情奔放的,唯獨這一次,色彩是那麼的柔和,就像是要傾訴著什麼一樣。”
牆壁上梵高的花朵兒,講臺前翠綠的盆栽,腦海裡再熟悉不過的男孩幻成一朵漂亮到過分的向日葵。
悅茗,考學校的時候,還能畫出這樣的向日葵的話,會大有希望的。
悅茗盯著門口的方向,看到走錯教室的他衝著她吐了吐舌頭。
在悅茗一腳踢在門旁的鐵板上,“哐當”一聲吵醒客廳裡熟睡的人之前,悅茗還在想著要怎樣用線條,才能讓那個熟悉的身影看起來更流暢。
“茗茗回來了啊?”沙發上坐起的人,還止不住的打著哈欠。
“嗯。”
“我去給你弄吃的。”
說罷起身。悅茗連忙行勸。
“不用啦媽,你累了去睡吧。”
“沒事的,你學了一天了,媽媽給你準備些點心。”
悅茗笑的有點無奈。看吧,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