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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啊,我馬上過去。”

初步判斷是左腿粉碎性骨折,在林子裡摔的吧,那有個斜坡很隱蔽,好多學生都摔斷了腿。你們怎麼讓她一個人去那個地方啊!走到門口,南宮就聽見醫生略顯責怪的話。

南宮摔倒在地,連同季夏曾經送給她的北斗星項鍊,發出清脆的斷裂聲。支離破碎的鑽石與閃閃發光的鏈脫離了,映照在陽光下,那麼刺眼。那條項鍊她無時不刻的戴在脖子上,睡覺都不肯摘下,怎麼會斷呢?呆呆的看著似在嘲笑她的項鍊,內疚,後悔,擔心。數不清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這一刻,南宮異常平靜,微風輕掠著碎髮,安靜的像個公主。似乎忘記了眼前的爛攤子。

南宮,南宮。季媽看見怔坐門口的南宮,拂去淚拉起了她。

季夏沉睡在慵懶的午光中,靜好,好似又回到了從前那個驕傲的公主,只是一切都和從前不同了。最大的轉變——她是殘疾。季夏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臉上的泥土還未來得及清洗,樹葉交織著雜草扣蓋在她從未有殘跡的發上。

她好像經歷了一場鬥爭。

南宮好像想起了什麼。

跑出門,隨後拿了一塊溫熱的毛巾。仔細的擦拭起季夏的每一寸肌膚。每觸控一塊雪白被血浸紅的紗布。心就被剜去一塊肉,鮮紅的滴著血。南宮和季夏一樣承受著。

手術中,季夏徹底告別了右腿。

“可能上輩子我是一支雪糕,你也是一隻雪糕,可能我們都一樣好吃,可能我們都死於融化,沒事了,只是覺得這麼想想挺高興的。至少,我們是一樣的。”

南宮忘記是這句,還是另外一句別的什麼,讓她失聲痛哭起來。這樣平靜,實則巨大的失望的告別。

季夏醒了,延續之前南宮的態度。

望著自己日益萎縮的右腿,日益減少的自信,季夏沒了從前的快樂,身體殘缺帶走了她所有的語言。她沒有資格活在世界上了。

接受不了殘酷的打擊,加上晨起不見南宮脖子上的項鍊,季夏早就意識到了。

她被世界拋棄了。

——我們可以繼續做朋友。

——我想修好項鍊,見證我們友誼的北斗星。

——我去修。

——去哪?

——世界。

——錢呢?

——我還沒窮到那種地步。

問爸媽提前要走了未來的嫁妝,思量一夜,這是值得的。一切都比可能失去一輩子的友誼重要。季夏,你覺得呢?

這裡的修補店無法還原原來的樣貌。

可以去法國。騎車去。這樣可以省下很多錢。南宮計劃著行程,對著項鍊自言自語。

就這樣吧,季夏等不了那麼長時間。

兩天準備,一天告別。

季夏,我就要走了,一定要等著我回來,可能晚一些,但要記住這是你對我的承諾。南宮第一次抬起頭堅定的拉著斜臥著的季夏。好。季夏笑了。

面對視窗南宮漸行漸遠的身影,季夏無言,默默的流淚,這是一次漫長的旅行,一個瘦弱的女孩,肩負著夢想,肩負著渴望,就這樣,騎車離開中國,前往巴黎。

六個月——

十二個月——

十五個月——

南宮風塵僕僕回來了。

“那次旅行,一輩子刻在心底。”

今天是季夏的生日,十五個月以來一直聯絡她的南宮卻惟獨沒告訴她,今晚,就是今晚。完整的北斗星回來了。

不知道南宮到哪了。季夏捧著手機躊躇著,她怕她又遇到了艱難行走的雪峰,她怕她又遇到了十天不見人煙的地方。今晚她的生日,南宮會不會突然進來給她一個驚喜呢。

夏夏,過來吃壽宴吧。門外母親走過來。

恩好。驅走了剛剛的煩心事,她不想讓母親看到自己頹廢的樣子。

你好,女士這是您的包裹。臨近傍晚,快遞員的聲音來了。

媽媽,你又訂什麼了啊,別再弄那些治療器了,沒用都浪費了。季夏拿起拿起包裹埋怨道。一手拿箱子一手滑輪椅有些吃力,包裹竟然掉到地上了。

丁一聲。

這明明是那條項鍊的聲音啊,季夏興奮的從輪椅上跌坐下來,不顧身上的疼痛爬了過去。顫抖的手開啟盒子那一瞬間,季夏迎來了這近兩年的第一個春天,散發著淡淡香氣的項鍊像施了魔術一樣,完整的出現在她面前,那一刻刺眼的光芒,照亮了終年不進陽光的屋子